江焕熬了一宿,本就疲惫,呜咽了一会儿,仿佛浑身都脱了力一般,靠着床脚一点点歪下去,最后弓着身子侧躺在了地毯上。
他一躺下来,高度就和猫咪齐平了,视线正好对上了那双圆溜溜的蓝眼睛。
江焕的眼睛红得吓人,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他跟猫咪对视了一会儿,眼皮渐渐合上,微微勾了勾手,喃喃道:“小猫,过来,让我抱抱。”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脆弱,非常需要安慰,路鹤里甚至怀疑,自己要是拒绝了,他能当场背过气去,一命呜呼。
路鹤里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算了!反正老子现在是只猫,Yue一会儿就过去了!
猫咪慢慢地站起身来,非常纠结地一步步靠近了江焕,最后蹲在了他面前。
江焕伸出手,捞过小猫,抱进了自己怀里,还把温热的下巴抵在了猫咪头顶上,似乎真的得到了安慰似的,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路鹤里见他睡着了,本能地扑腾了几下,想尽快结束这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荒唐姿势。忽地却又听到江焕在梦里抽鼻子,身体还一抖一抖的,似乎还伤心得厉害。路鹤里心一软,就犹豫了那么一下。
两个小时前还在拔枪相向,这会儿却要相拥而眠。妈的,什么孽缘。
路鹤里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却撑不住汹涌而来困意,就这么窝在江焕的臂弯里睡着了。
第18章 你要是苦苦哀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
路鹤里和江焕,是同时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猫咪努力从江焕的臂弯里探出头,小爪子扒在地毯上,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和江焕抱在一起睡了一觉的事实。
……猫生黑历史+1。
江焕坐在地毯上接着电话,路鹤里凑近一点,勉强听清是队员在跟他汇报,说是从邵斯年搜出来一包白色晶体。
“氰化钠?”江焕问。
电话那头的警员回答:“看着像,已经送去给法医化验了。”
江焕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脸惯常的冷静、严肃,仿佛刚刚坐在地上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听江焕说了一句:“好,等我三十分钟,我这就去队里。”路鹤里连忙抬头看挂钟,这才不到下午三点,他们才睡了四五个小时。
江焕匆匆洗漱、换好衣服,就要往外走。路鹤里想起昨天早上徒步四公里的惨剧,求生欲压倒了刚刚跟江焕睡了一觉的心理不适,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用爪子抱住了江焕的小腿。
要走一起走,让老子蹭车!
江焕蹲下来摸摸猫咪的头,轻声哄着:“小猫,乖,给你留好猫粮和水了。”
老子在乎的是猫粮吗?路鹤里死抓着江焕的裤腿不松手,江焕看看表,只得狠狠心,揪着猫咪的后脖颈把他扯了下来,往门里一推,连忙关门。
谁知他刚走到车库,车门一开,一道雪白的闪电突然从身后蹿了出来,直扑进车里,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江焕好声好气地跟猫咪讲着道理:“上班不可以带猫。”
路鹤里不管。瞎说,警队那么多警犬,为什么不能有警猫。
江焕见说不通,伸手要来抓他,路鹤里立马开始撒泼,又抓又挠的,奶凶奶凶地冲他呲牙。江焕一个赤手夺白刃的警界传奇,竟然拿猫咪毫无办法,莫伸手,伸手必被挠。看看表,时间已经很紧了,江焕只好使出杀手锏,一把提起了猫咪的后脖颈。
路鹤里被制住,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不停扑腾,反抗无果后,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怎么靠演技混进江焕家的,于是耷拉下四肢,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猫突然乖顺了起来,江焕心一软,手上便松了几分力。猫咪用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抱着他的手腕,一双含着泪的蓝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哭声,可是说是我见犹怜,阎王爷来了都下不去手。
江焕松开他,猫咪一骨碌跳回了副驾驶,然后扬起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地发出一声九转十八弯的「喵」。
这一声「喵」,简直要往人的心里钻。江焕立刻被这个茶艺大师制住了,无奈地指了指猫咪鼻子:“带你去,你得听话。”
路鹤里为了蹭车,立刻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表示我一定会很乖的哦。
江焕也坐进车里,想了想,扯过副驾驶的安全带,猫咪颇为不舒服地扭了扭,忍辱负重地张开四肢,露出肚皮,让江焕给自己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