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族长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沈仙君您客气了。
二人的眼前,是布满符咒的栏杆,白笙和秦明彻分别关押在此处,陆族长对外宣称二人在客房养病,但实际上被关在了地牢。
白笙身受重伤,伤口草草处理后倒在一旁,睡得正香。
秦明彻则彻夜未睡,见到他的身影连忙跑来,抓紧了栏杆道:“师尊,白笙真的是魔族!不信你用金杯来测!”
沈怀君垂下眼眸,摇摇头:“我不会用金杯来测的,起码不能在琼花州。”
“为什么?”秦明彻诧异失声。
沈怀君并未回答,他目光沉沉,望了秦明彻一眼后,转身欲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噗通的跪地声。
“师尊不相信我,所以师尊打算将我二人带回清霄门再作处置。”秦明彻双膝跪地,自嘲一笑,眼泪流下脸颊:“师尊不相信我不要紧,只是白笙真是魔族,师尊定要谨慎再谨慎,莫要给他可乘之机。”
沈怀君停下脚步,微微点头:“好。”
随即身形消失在回廊出口。
灯烛摇晃,秦明彻望着那人离开的地方,愣愣地发呆,多年喜爱的心上人竟是他的仇人,心上人根本没爱过他,而是彻头彻尾地利用他、陷害他。
上天真会开玩笑,原来近百年的真心是彻底的错付,而真心待他的人却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甚至对他彻底死心。他不禁想,不如就叫他死了,好过在往后漫长的时间里,每晚辗转反侧时,总是回想起这些年的可笑可悲。
他想到那人纤细的身形,不知不觉,眼角流下一道浓稠的血泪。
不知何时,他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视线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怀君走上楼梯,在转角口同陆族长告别。
回廊阴森幽暗,因魔蛾的困扰,侍从们粗心忘记点燃灯笼,沈怀君的指尖燃起一簇火焰,摸索着栏杆,缓步向前迈去。
可一整天的劳累令他精神恍惚,前面分明是处楼梯,他误以为是平地,向前迈步,身体徒然一歪。
而一道冰冷的手掌在后方托住了他的腰身。
“仙君小心。”那人冰冷道。
是妖王朝庭。
眼下黑云密布,天色沉沉,妖族最喜欢在这类的夜晚打坐修行了。
“多谢。”沈怀君颔首道谢,起身继续行进。
朝庭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沈怀君脚步落地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下两下,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下,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口。
他明明见夜色大好想出去游几圈,可身体却僵住,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黑暗中的方向。
他脑海中也忍不住开始乱想,这人身子弱,若是不小心摔了,怕是要将养好几日。
“妖王,这是您要的琼花酒。”侍女上前呈起托盘。
朝庭恍然,回想自己的确觉得夜晚无聊,喊人要了琼花酒。
他侧过身,令侍女将东西放到屋中,侍女行礼欲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
“沈仙君的卧房在哪里啊?”他问。
“想前走拐个弯,直走百步就到了。”侍女回道。
“直走百步?可有楼梯?”
“没有。”
朝庭点点头,示意侍女可以离开,他微妙悬起得心脏也得到了安慰。
他靠着门框,拿起琼花酒,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