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他看见陆千阙随手按了电梯并刷了房卡,目光便留在了房卡上。
“怎么了?”陆千阙问。
“我……”宁秋砚着凉后说话带着鼻音,“我上次来考试就住的这家酒店,房间好像也是同一间。”
“那正好。”陆千阙说,“你不是很喜欢那一间?”
宁秋砚点点头。
电梯不断上升的过程中,宁秋砚的思维忽然变得很混乱。
他不断想起了陆千阙在电话里对池漾说的那句“先生不会来”,可是,也不断想起他在树林里给陆千阙打电话时,陆千阙以为他是池漾,脱口而出的那句“先生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还有在车上陆千阙说,“如果不是你逃出来,我们是真的会去血监会申请赦免”。
关珩若是不在,那么后面的这些话都不成立。
他又想到停在酒店门口的两辆车……
宁秋砚垂着头,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淡淡的熏香飘进他堵塞的鼻子里,唤醒他的嗅觉。
是身上裹着的,这件黑色大衣的味道。
在脑中闪过那道不可思议的想法之前,宁秋砚的手已经先一步伸出去,慌乱地按下了电梯按键。
心疯狂地乱跳着。
他转头看向陆千阙,陆千阙竟正好也看着他,但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电梯门打开了。
宁秋砚的脚钉在地板上没有动,陆千阙微不可察地冲他点了点头,还抬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于是原本的楼层被取消,电梯一路往下。
整个下降的过程只有几十秒,宁秋砚却觉得无比地漫长,等“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就快步朝外面走去,走入了酒店的大堂。
大堂里空无一人。
脚心的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他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跑到入口处,扶着巨大的立柱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在旋转门外,有一道高挑的身影。
不知刚有谁经过,玻璃门还在缓缓地转动着,将那道熟悉的身影折射、模糊。
宁秋砚的心脏剧烈收缩,随后凶猛地跳了起来。
旋转玻璃门终是静止了。
关珩的身影得以清晰。
台阶下有个医生打扮的人正在和他说话。
他的神色好像很冷淡,宁秋砚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的身形高而挺直,只穿了一件衬衣,长长的黑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暖色灯光将他捕捉,整幅画面就像迷蒙的、带着噪点的旧电影。
关珩属于夜晚。
他就像是电影中的主角,神秘、疏离,触不可及。
简短地说完话后,司机便替关珩打开了后座车门。
这时宁秋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他快速地跑了出去,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喊出了声:“关先生”
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宁秋砚会去而复返,连在车外的医生和司机都愣住了。
车子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关珩自车内抬眸,看向了台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