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脸,定定地看向江暮漓。

“我已经没事了。”

“我也没有怪你。”

“只要别有下次就好了。”

他好像确实没事,甚至都没哭。只是眼睛很红,不是哭过之后那种惹人心疼的桃红,而是那种像要渗出鲜血的殷红。

江暮漓低下头,浅浅地啄吻他薄得几乎透明的眼皮和柔软漆黑的睫毛。

江暮漓的嘴唇柔软微凉,呼吸间有淡淡的清香,被他亲吻,温衍觉得很舒服。

但江暮漓吻他吻得越多,他心里那个切口就会越来越大,从里面跑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贪婪与强欲。

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想要独占眼前这个人,想要无休止地索取他的温柔好意,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已经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既然他已经体会过了幸福。

幸福的意思,与江暮漓等同。

***

回去的时候已近傍晚,太阳的光线很稀薄。

温衍望向车窗外,地平线上残留着半轮赤红的落日。无限绚丽的云彩从天边滚滚而起,拥挤着顶上苍穹。

世界被照耀成一片迷幻的红色。

江暮漓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醉红的光晕里。

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几乎是一种不容于世的美。

美丽的极点是恐怖。

温衍凝视着他,陡然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幻觉。

他仿佛看见自己真的将昆虫针刺穿了江暮漓的心脏,没有血,他的身躯溃散破碎,“哗啦啦”飞出一群白蝴蝶。

蝶群所经之处,红石蒜奢丽绽放,摇摇曳曳,如火如荼,一直燃烧到天际。

江暮漓伸过双臂环绕住他,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衍衍。”

江暮漓抵着他耳畔,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唤他。

温衍被他的清冽香气和暖融体温包围,变得犹如剧毒荆棘般疯狂生长的黑暗情绪,终于暂时缩回了泥土里。

他又变回了那个很容易害羞的、乖巧而安静的男生。

“你不叫我温同学了吗?”

江暮漓趁人不注意,又牵过他的手亲亲他的指尖。

“未来我会一直叫你衍衍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小名了。”温衍垂下睫羽,“听着还有点陌生。”

“以后你说不定听得都要厌烦了。”江暮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