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白天睡得多了,现在压根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眼睛瞪着比铜铃都大。
最后头抵在楼桁的后颈,半个脑袋钻进被窝里,手指一点点戳着楼桁腰上的肉。
被子几乎都裹在方澈身上,他还是莫名地发冷。
他蹑手蹑脚坐起来,想要翻身下床去自己房间换一套厚一点的睡衣时,被人一把从身后攥住了手臂。
“去哪?”楼桁半撑起身子,金眸在夜色里更加锋利。
“我有点冷,想换一套睡衣。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
方澈本意是想和楼桁躺下后能亲昵地抱在一起增进一下感情,没想到楼桁那么冷漠,他自讨没趣,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给你开空调,回来。”楼桁张开手臂,示意方澈躺上去。
扭头看了眼楼桁结实的肩膀,方澈半秒都没犹豫直接就躺了上去。
楼桁一翻身,将人抱紧,手搭在他的腰上,拿过床头的遥控器,空调也跟着打开了。
冰凉的皮肤被包裹,方澈的心这下才渐渐安稳,他低敛眉眼,那头柔软的卷发在楼桁的胸口蹭来蹭去。
卧室里十分钟前还清冷的气氛,在空调吹进来的暖风中,变得柔软温馨。
“哥,我嗓子好一点了……”
“嗯。”
“关于习厚的事,我想和你说完。”
楼桁轻抚方澈的手停了下来,黑暗中,方澈没抬头也能感觉到楼桁向他投来的视线,让他蓦地有些紧张。
“之前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酒馆,告诉我他是那场意外的幸存者……
后来那个晚上,我收到他遇袭的消息,就……没听话跑出去了,就被和哥一模一样的黑豹咬伤了,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一直都是红眼睛的失控状态。”
方澈说的很慢,把见到习厚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连那只和楼桁原身一模一样的黑豹也一同告诉了楼桁。
“那只黑豹的攻击我的监控视频你们有看到吗?”
“没有监控拍到,死角。”如果有监控的线索,楼桁也不可能找了方澈这么多天才有思路。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方澈想了想又开口:“哥,关于习厚的事就这么多,我都告诉你了。”
“我应该还没有和你说,那场雨夜的凶杀案,习厚的大动脉被割破,他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楼桁刻意压低声音,贴在方澈耳边用诡谲的语气吓唬他。
方澈闻言瞳孔一震,脊背都发寒:“哥,你不要吓我……”
“陌生人的话都能相信,方澈,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楼桁没忍住,脸色又沉下来训了两句,抬手在方澈的屁股上拍了拍。
“哎呀!”方澈软哼一声,抱着楼桁整个脑袋都钻进被子里了。
他的手搭在楼桁的腰上,抚摸而过发现某处有些粗糙,手感怪怪的。
方澈不老实地钻得更深,凑到了楼桁的腰前,看到了那狰狞的枪伤和抓痕,都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伤口。
愣了足足五秒,方澈才缓缓抬手指尖轻柔触碰到楼桁腰上的伤疤。
那种疼痛似乎可以通过触碰传达似的,方澈感觉心尖轻颤,刺痛又酸胀。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没有哪次发现楼桁受过这样重的伤。
楼桁在他面前永远是冷静沉稳,出任务势在必得,从没想到楼桁也会被伤得这样重,竟然也会中别人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