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他可真是不想再去了。
牧听舟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扭头就想回临安峰, 可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一个力道拉住了他的衣角。
是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的少年, 他脖颈间还顶着清晰的指印,模样看上去有些凄惨,但还是坚持不懈地拉住他。
他嗓音嘶哑地说:“你想逃吗?”
贺延缓缓扶额,他刚想出声打圆场,却被牧听舟倏然开口打断,他笑了下,笑容看上去很和善:“怎么会。”
牧听舟抬眸,冷冷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贺延:“那既然如此,贺长老就请带路吧。”
阮星宇这才恍然梦醒,赶忙上前想要为牧听舟辩解,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被牧听舟偏头冷眼一瞥,吓得缩回去了几分,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不是……”
贺延凝望着他,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却也有些忍不住发笑。
有的人,其实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他身上的一些本质都是不会变的。
比如说牧听舟最吃不得激将法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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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理来说,牧听舟的这层身份还并未正式拜入万鹿山,但这种和内门弟子发生内斗一事还是头一回,本来只需要由带他来的那人将他领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就行,可牧听舟不愿意。
通俗化来讲,他觉得和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崽子斗去了执法堂已经很丢人了。
如果裴应淮这时还要过来硬插一脚,那他估计就会开始想如果方才直接把这人脑袋拧下来然后直接跑回幽冥当个心血来潮的纯粹反派会不会更好一些。
牧听舟一路上脸色都很臭,熟悉的道路不断逼起了他心底那段不太愿意回想的记忆,终于在贺延回头瞅他的第四次时,他终于还是没忍住。
“把我当猴看呢?”
他向来是不知收敛为何物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一幕让一旁亦步亦趋跟着的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都看见了眼中的幸灾乐祸,估计是把牧听舟当成了在家中兴风作浪的纨绔小少爷,还以为到了万鹿山会有人纵着他这种俗套戏码吧。
贺延长老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温文尔雅,但实际上惩戒起人来毫不心慈手软,一整个活阎王转世。
贺延转过头,只是悄悄弯了弯眉眼。
没一会执法堂就到了。
牧听舟眉毛皱在一起都快要能夹死一堆苍蝇了,他跟着这群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两旁边零星站着身穿执法堂道服的人,各个面色严肃。
待到贺延走了进来,齐刷刷地喊:“贺长老日安。”
这阵仗莫名有些让牧听舟想笑,但回想了一下在幽冥他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又笑不出来了。
贺延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他神色骤然一变,带着几分肃穆与冷厉,周遭的气氛倏地紧绷了起来。
几名少年少女吞了吞口水,周遭隐约的威压让几人浑身不适汗毛直立。
只可惜,牧听舟现在身无灵力,完全感受不到一点。
他还以为这位贺长老会先问他身边这几个毛孩,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外人,偏心自家弟子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想到贺延竟目光直直地望向了他的方向。
他问:“怎么回事?”
牧听舟一怔,耸耸肩道:“就是你看见的这么回事。”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敷衍,他想了想,唔了一声,指了指身旁的阮星宇:“具体可以问问他。”
他的本意是想让阮星宇说出刚才自己被威胁的事情,毕竟这人一路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我来说!快让我来说!”的倾诉欲。
还没等到贺延开口,阮星宇就迫不及待地解释:“这,这位小仙长是无辜的!”
“他,他是为了帮我才,才出手的。”他磕磕盼盼地解释完前后事情的经过,虽然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但好在也能让人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