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道:“您这皮毛先借我一穿,好好待在家里。”
“谁的殿啊。”艾叶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这会儿封血咒一解,骨子里那些傲劲儿似乎也跟着不太受控。
“司月娘娘的殿,行吗,能跪了吗?”
艾叶一听是那太阴帝神的殿,司月娘娘毕竟天界总神之一,与天同生,且日月运行非凡物得扰,自然是高不可攀、也不曾为他这般才千岁的妖得触碰的存在。
也就没了什么底气,老实载在榻上:“帝神怎能在这等贫瘠破落地儿建殿……得,你穿吧,路上小心,小心风寒。”
“知道了。回程顺便看着能弄些什么吃的喂家里的猫,毕竟日日都是你外出寻猎,过意不去,权当休息一天,继续睡吧。”
艾叶躺在那儿听人脚步声走远后,起手震碎金锁,抖了抖手腕把身上缠的绳子褪了。
他两眼呆呆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慢腾腾地把睡飞的头发给捋顺了,眯眼打了个老大的哈欠。
而后扬手在空气中猛地一抓!
展开手心后,竟是枚细小如针的暗器。
“出来吧,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
等了好一会儿,都是安安静静到除却风伤桂花如雨泼洒,再无动声。
艾叶叹了口气,再头是已成双蓝眸。
眨眼间弹飞出屋,又在迅速缓步归回门槛时,两手满满稠血。
默不作声擦干血渍,摇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碰运气。费尽心思送命罢了。”
解了封血咒后的大妖气息实在冲天难遮,古怪的是只要待在顾望舒身边就会恰到好处地被遮掩掉
他是想过许多种可能性的,其中最靠谱的该数大抵顾望舒身上神性颇高,且加之自己成日跟他混在一处,交融过后妖气便也没那么浓了,自然寻息想来找自己麻烦的妖没有很多,比想象中更适合隐居了许多。
可惜总会有什么走漏风声的蹲在绣谷林里到处乱找,碰巧顾望舒此番出门离自己远了些,身上的妖气多少有些扩散出去。
这遭是个不知分寸的小妖,下次呢。
他把带血的手指头含进嘴里。
“呸呸呸,什么味儿啊,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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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靼苒坐在石砌神殿外,揣着手打远看顾望舒修整。
顾望舒望这座神殿属实小得可怜,只一间农家屋大小,灰头土脸地掩在藤蔓之下,青苔生满四壁,行来的路也被杂草侵没。
若不是有靼苒引着,怕是无论如果也发现不了这种地方。
别说是什么九天上神之一司月帝神的殿,就说是祭靼苒这种小山神的庙都有些寒酸。
“吾有闲暇也回来打扫几番的,都不知当年上神是怎么建了如此一个神殿在这儿偏僻地方,总之虽然不是精心照顾的,但也不至于疏于打理破败不堪,您要是想拜,应该还是会心诚而显的。”
“靼苒,与我还是别说尊称了吧。毕竟人神有别,你再怎么惧怕艾叶,我都只是个惶惶蜉蝣薄命凡人罢了。”
靼苒生着对儿翦水鹿眼,水汪汪的大眼闪动,总蕴着些委屈可怜韵味。
他再把眼前凡人好生瞧了遍,俏笑道:“话是这样说,但吾使尊称并不全因为大妖威逼,是您虽为凡人身,却隐约捎带神韵,当是为大道之人呢。”
顾望舒被他这份纯澈逗得发笑,想来神仙似乎也与凡人没什么差别,谈不上大道无情薄心寡欲,也并非那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只不过更为心思纯粹了些罢。
又可能因为他这神位实在太低了?
他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冒犯,赶紧清了清脑子,推开布满青苔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