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踏入一个新圈子,并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免不得得跟圈内人打交道
当初高调退学的时候他才十八岁,刚刚迈入成人的门槛,但当他辗转来到上海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他,褪去了些许青涩,却也并非成熟。
苏星禹现在回想起来,就只觉得好笑,但好歹已经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不说审视、起码也能看清楚许多。
宸此时坐在他身边,脸上没有表情,眉眼微微耷拉,看起来有点像个局外人。
但……实际他比谁都紧张,甚至在强行控制自己稳住,手臂肌肉高度紧绷,关节都仿佛锈涩住。
“那是咱们再见面之前的事情。”苏星禹又往嘴里送了一个馄饨,吃着吃着,他拿起一张纸巾,狠狠摒了一下鼻子,声音稍显闷堵。
“当时……一个圈内聚餐,各个行业都有,把我这个新人也给捎带上。席上忽然有人问我,说东北有什么好吃的。”
“东北菜也就铁锅炖菜、蘸酱菜,再就是馄饨饺子面条”苏星禹捧着馄饨碗,继续往嘴里扒拉着吃,“再问,也没什么花样,我们做人都实打实,讲究的就是实惠。”
“当时吃的是淮扬菜,红烧肉装在汤盅里,按照人头论块,什么菜色都小小一份。”
“我一开口,桌面上就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说铁锅炖什么都乱炖在一起,那还能吃吗?生吃蔬菜、多野蛮啊,都是怎么吃得下去?”
“而且要说馄饨饺子面条,那也只能看南方,比如泡泡馄饨,一个个小巧玲珑,漂在汤中,一口一个……”
苏星禹忽然停下来吃馄饨的动作,他眼角眉梢都压下来,眸中流露出隐忍的痛苦,喉结停顿了几秒钟后,才缓缓滚动。
他嗓音低沉嘶哑到好像生吞了炭火一样,“他们逼我承认说东北就是落后,那里的人们都是蛮横大老粗……”
“我但凡只要是认了……就能帮我发歌。”
这其实是非常经典、恶心的社会潜规则之一服从性测试。
那时,二十岁的苏星禹僵坐在纸醉金迷、觥筹交错间,眼眸愣愣张开,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就好像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他没觉得故乡令自己蒙羞,只是……忽然无比怀念那片被雪掩埋的故土。
而今,在这异国他乡的夜晚,二十七岁的苏星禹再一次吃馄饨,吃到泪流满面,他仰起头看着刺目灼白的灯光,就好像一场天地皆白的雪。
宸是广东人,都说食在老广,可他却实打实会做一手地道的东北菜。
苏星禹用勺子不断去捣,碗中那个咬了半口的馄饨,脸上带泪,忽然苦笑着道,“宸……”
“我好爱你啊。”
这是头一次,在听见“我爱你”三个字后,宸的心头沉甸甸,只有融化不开的心疼,眉头都紧紧颦蹙。
他蹲下身体,用修长有力的手掌扶起苏星禹的脸颊,自下而上,眉目专注而出神地凝望着。
“苏星禹,来接吻吗?”他轻声询问。
下一秒钟,在视线相触的刹那,就好像点燃了无数电光火石。
两人以一种凶狠蛮横的姿态,狠狠撞在了一起,似乎控制不住贪欲一般,狠狠吞吃着对方彼此的唇舌。
苏星禹呼吸很急,眼尾更是一片水红,但他却觉得不够,无论如何都不够,如果能够嚼碎血肉,如果能够让他们真正融合共生
相比之下,宸就沉着稳重许多,只是慢慢地含吮,时不时加以啃咬。
他骨感而有力的手掌,掐按在苏星禹的后颈上,就如同爱怜一般,摩挲抚弄着已经退化了的腺体。
淋漓交缠的水声,不足以表达已经满溢了的浓浓情愫。
他们的命运已然交织,根本割舍不掉短短几月的分离,已经足以让身躯支离破碎。
深吻不知多久,在唇齿黏连分开之后,宸呼出滚烫灼热的气息,几乎是目光灼灼地向上紧盯而去,心脏紧缩而绷硬,“苏星禹……复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