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却为了另一个男子。
“他在里面,对不对?”伊人终于平缓了喘息,仰起脸,殷殷地望着他。
裴若尘静静地看着她,忽而忆起,那一日伊人的眼睛里,映射着整片天空的蓝,而如今,他望过去,依旧是那片蓝,千秋万载,始终未变。
他没有说话,只是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穿着大红补服、束着金冠的模样,显得那么高高在上。
旁边有一个有眼力见的官员向前一步,恶狠狠地对伊人道:“裴大人已经叫你回去了,你是哪里的人,怎么那么多话!什么阿雪——阿雪……”那官员怔了怔,探寻地看向裴若尘,见裴若尘的眼底泛起一阵冰寒,他连忙回过头,伸手推了伊人一下,含糊道:“你这疯婆子,赶紧走!”
伊人本来就有点跑得喘不过气,这一推的力道也不清,她朝后踉跄了一步,然后重重地跌了下去。
易剑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只是自己被守卫拦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
裴若尘的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趋了一步,又很快停住了。
他从上而下,冷淡地看着她,毫无表情地吩咐左右:“把她拉出去,丢进东直门外面的水沟里。”
两旁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揪住了伊人的手臂。
伊人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抬起头,盈盈地看着裴若尘。
目光中,没有责难与
埋怨,只是怅然,满满的都是失望。
那种失望,比责怪,更让裴若尘觉得心痛。
伊人此刻的样子极其狼狈,方才跌倒的幅度显然不轻,衣服上沾满了灰尘,那揪住她的侍卫人高马大,她又长得玲珑小巧,她几乎是被他们抬起来的,脚拖在地上,如一只蹒跚行走的大鹏鸟般。
裴若尘又想起,当时他初见她,她也是这样跌倒在地。
……
……
……
……
那是贺兰雪大婚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啪啦一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摔得五体投地,他上前扶她起来,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沮丧至极的脸,哪知,她抬起头,却是一个无比欢欣的笑容,如此明亮,没有阴霾。
想到那时的情景,裴若尘的唇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闪而过,眼前,依旧是伊人被拖拉出去的情景,他很快转过头去,掩饰住自己所有不可名状的情绪,淡淡地向众人说到:“刚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们继续说追剿贺兰雪余党的事。”
众人诺诺,继续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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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剑则在宫外干着急,眼见着伊人被人从另外一边宫门拖了出去,他赶紧从外面绕过宫墙,巴巴地跑到东直门的出口。
等他赶到的时候,伊人已经被扔到了水沟里。
屁股撅起,脸几乎浸到污水里,身上更是湿漉漉的,简直比一个流浪儿还要可怜。
易剑连忙上前,伸手将伊人从臭水沟里拖拉上来,然后脱掉外衫,罩在伊人的头上,一股脑地为她擦干净。
伊人也不反抗,洋娃娃一般任由他摆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