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再沸腾的爱,也能得到安息

看到照片上的女孩,袁老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女孩,虽然长得很不怎么样,眼睛狭小,皮肤黄,五官很扁平,总的来说很难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可如果配以她满身的大牌衣饰,就会形成极大的反差。让人一眼难忘。

袁老师记得,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是在卫生间里。

那时候,她听到她和另外一个号称是艺术系的女生,讨论着有关冯利钦的事,听那个艺术系的女生的口气,这个小眼睛的女生,貌似家里非常富有。

二次见到她,就是在冯利钦宿舍发生爆炸案的当天了。

袁老师记得,这个女生到门卫室,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爆炸案发生,这之后,袁老师一心在冯利钦那里,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是谁?”袁老师问瑜颜墨。

瑜颜墨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不动声色地把照片收了起来。

对于袁老师而言,知道的事情越少,就越安全。

因为牵扯到悦菱的事,已经有太多的人卷进来,他不想让整个事件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袁老师最好从现在开始,都由我这边严密保护,直到明天出庭,不要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他提议。

“这可不行。”袁老师摇头,“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呢,晚上也有选修课要去上的。”

瑜颜墨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他的声音里,透着没有商量余地的专横。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袁老师的同意,已经给你们院领导请好假了。”用词很客气,语气和表达的含义,却是如此的。

“从现在开始,就请袁老师听从我这边的安排,直到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到法庭去。”

瑜颜墨说着,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保镖开门而入,站在了她的两旁。

“请吧,袁老师。”瑜颜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袁老师无可奈何地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拉斐尔医院的院长,柳清叶。

柳清叶看着袁老师离开,立刻走进了会议室。“她是目击证人?”他问瑜颜墨。

瑜颜墨未做回答,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教鞭,柳清叶想做什么,他未必不会猜到。

“颜墨,我直觉,她还藏得有秘密。”柳清叶双手抱胸,“你信不信?”

瑜颜墨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连睫毛都懒得抬起来,只在灯下投上一层阴影:“我信。不过,我只要她的证词就够了。”

“她的内心还在摇摆,”柳清叶忙走到瑜颜墨跟前,想要极力引起他的注意力,“她未必会在法庭上完全说真话。颜墨,你还需要加强她的心理暗示,挖掘出她所藏的另外的秘密。确保法庭上万无一失。”

“你想说什么?”瑜颜墨终于看向了柳清叶。他的眼里,冷清的光,似乎已经完全洞察了柳清叶的想法。

身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柳清叶岂会不知道瑜颜墨已经知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呵的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尴尬:“颜墨,我可以帮你去给这位证人一点心理暗示,保证悦菱百分百会在法庭上胜利。”

“代价是什么?”瑜颜墨知道,柳清叶不会无缘无故地倒贴上来。若是是往常,他可以理解为他是好心为悦菱着想,不过,在如此这个非常的情况下,他不认为柳清叶有这么无私无畏。

柳清叶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姐姐,给她一条生路……”

瑜柳珍莲所犯的罪,已经是铁定的立即执行死刑无疑。

如果瑜颜墨肯放过她的话,凭借瑜家的实力,她可以判个死缓,再改判无期,再改为有期,一步步缩短年限……最终成功出狱。

可是,柳清叶也知道,要拿这个条件去和瑜颜墨交换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瑜颜墨连回答都没有。他径直掠过柳清叶的身旁,决绝地朝外面走去。

柳清叶,一个人站在空空的会议室里,只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那么空寂和哀凉……

……

袁老师被好几名保镖夹着,一同下了医院的楼。一旦确认了她证人的身份,对她的保护和防卫级别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位。

“这边请袁老师。”保镖指了指外面的花园。

他们没有走车库,而是走了拉斐尔医院的后花园。一般而言,极少有人会从这条路离开医院。这也是瑜颜墨专门吩咐的,从现在开始,要让袁老师完全消失在公众视线里,不要给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因而,准备载走袁老师的车,出乎意料的停在了背后花园出去的一条小道上。

袁老师跟着一大群保镖走到后花园里,黑压压的一群,引得在那里疗养和观赏的病人们有些注目。

这个季节,正是花

园里枫叶红透的时候。

微风吹拂着枝上的红叶和地上的落叶,一同轻轻起舞。

保镖们护卫着袁老师,在走过一处休息的小花亭时,和守在外面的人们微微点头。

袁老师发现,亭子外面的人,虽然很多穿着便衣,但和她身边的保镖,是相互认识的。那些人,看似无意地呆在亭子外面,是因为,他们要守着……亭子里的那个女孩……

袁老师的目光落在坐在亭子里的女孩身上——

那个年轻的女孩,一头清爽的短发,却出其意料的显示出她的柔媚。她的唇是春的芳菲,她的鼻梁有冬的利落,她的脸颊如秋的丰饶,她的气质有夏的馥郁,而她的眼,是这四季的霞光……

袁老师是一个女人,也不由得有些微微看呆了。

这个女孩,她在冯利钦的窗前,曾模糊的见到过一眼。

没想到看到真人的时候,会给她这么震撼的感觉……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瑜颜墨会为了她这么倾尽心力,冯利钦会对她笑得毫无保留,似乎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女孩注意到了袁老师,她的眼弯起来,如新月朗朗:“袁老师,”她竟然认得她,对她亲切地招手,“要过来坐吗?”

似乎不需要向保镖请示,女孩的话就是命令,他们纷纷拥着她往亭子走去。

这是一个休息的小亭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四个固定的凳子。桌子上有一副刻好的象棋棋盘。

袁老师看到,女孩原本正抱着一杯棋谱,在那里摆弄着象棋。“你喜欢象棋?”她问她。

袁老师一坐下,女孩就把书收了起来,对她羞涩地笑了笑:“我也不大懂这个,只是好奇弄弄玩。嗯,袁老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就是悦菱。”

“我知道,悦菱……”袁老师轻声地念着,悦菱……悦菱……这个名字,富有诗意和情调。

“这个名字是冯老师取的。”悦菱说,看到袁老师眼中露出惊奇的表情,立刻解释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山区的孤儿院长大。冯老师到我们那里支教,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那个时候,我才六七岁呢。”

“有这种事?”袁老师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冯老夫人,一直在她面前骂悦菱这个女孩子,但没跟她提到过这件事。

悦菱点点头:“冯老师说,根并荷花一茎香,所以有个菱字。”

袁老师听到这个说法,顿时脸色一变:“你是被拐卖到山区的?”

悦菱睁大的了眼:“为什么这样说?”袁老师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就会这样问?

袁老师很郑重地看着悦菱,认真地解释:“根并荷花一茎香,这句诗词是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作为金陵十二钗副册女儿的香菱的判词。这个女孩从小生在富裕人家,却遭遇了拐卖。冯教授既然给你取这个字,还附上这句词,他一定是有特指的吧?”

香菱,红楼梦里出场最早,也是最后退场的女子。

她的命运,凄苦而令人唏嘘。

冯利钦会取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可是悦菱摇头:“我不知道呢,我连过去的事都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