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越来越严重。
小河露出的河床裂开无数的缝隙,往日湍急的河水,如今变成平缓的细流。
稻田里的水干了,堰塘又放了几次水,秧苗暂时保住了,堰塘蓄水却放空了。
村民每天都会走很远去河里挑水灌菜地、玉米苗和高粱苗,累的汗流浃背晒得皮肤红黑,为了地里那点绿的的希望,都咬牙坚持着。
村东头的井也干涸了,村民们都到村西头的水井里挑水,眼见的,西头的水井也快见底了。
族长带着村民给龙王庙不间断的供奉香蜡,期盼着降雨。
这天一早,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东升的骄阳,天阴沉沉的,带着水气的风从西边刮过来。
终于要降雨了。
村民们喜而泣,奔走相告。
桃爷坐在院坝里抽烟,院里满是吹落的树叶和青涩的小果。
李氏喊道:“老头,眼看着要雨了,你坐院坝里干啥?还不赶紧到里去!”
桃爷叹了口气,“我要等着雨落到身上,才能安心啊!”
李氏没说什么,吩咐长富把院周围的水沟疏通一遍,都说久旱后有久涝,这场雨肯定不会小。又叫长贵趁着没落雨,赶紧挑水装满水缸,赶早把一家老小的吃水备好,因为暴雨过后,水井里的水也会变得浑浊。
风越刮越大,雨点像豆一样砸来,侵入干涸的地面,竟无迹可寻。
很快,一股浓重的泥腥味肆虐开来。
桃爷的烟丝已经被浇灭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浇湿了。李氏气的冲到院坝里把他扯到,骂道:“老不死的,活腻歪了啊,这是在玩命啊!”
桃爷不回话,一个劲的傻乐,李氏赶紧找来干净衣服给桃爷换上,又张罗着刘氏熬些姜汤。
雨的越来越大,密密的雨帘遮挡在天地间,只能看清自家院旁的树,更远处一片白茫茫。
桃爷抬个板凳想坐在继续抽烟,李氏不让。外面风雨交加,根本不能遮雨。桃爷只能坐在正房里,透过门扉,看外面茫茫雨幕。
地上的水都汇聚到低洼处,院周围的水沟像山洪一样湍急,幸好早做准备疏通了水沟,不然一旦堵塞,水漫到院里,甚至会把墙基冲坏。
雨大,堂也不能去了,大宝、宝和妞妞关在东里,他们围在窗前看暴雨倾盆。院坝里已经积满了一层雨水,汇聚着向菜地流去。
昏暗的天幕被一道耀眼的银色闪电照亮,紧接着一声炸雷,仿佛天塌了一般骤然响起,妞妞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刘氏把妞妞搂进怀里,轻声哄着。大宝和宝也有些害怕,感觉这惊雷仿佛在头顶炸开一样,两人慢慢的从窗前挪到内,靠在爹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