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气温一日一日的降来,没有雾的清晨,满地白霜像是过一层小雪。枯草上,菜叶上,顶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晶体,这就是霜。
井水冰冷刺骨,洗脸的时候,手都不愿往水盆里伸。李氏每天早上都要烧一锅热水洗脸用,但是洗菜洗衣照旧是冷水,李氏和儿媳妇们的手明显变的红肿粗糙起来。
自从种完小麦,庄稼人这一年是彻底的闲来了。冬季寒冷,没啥事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桃爷把家里破了的窗户纸补好,又把鸡窝和猪圈修补了一番。天冷了,冬季也没什么菜给鸡喂食,鸡蛋也少了,李氏寻思着把不蛋的老母鸡挑出来卖掉,等到明年开春再孵些小鸡补上。圈里的条猪胃口越来越大,李氏和桃爷商量了一,喂到冬月里,就把这条猪宰了,两条卖掉,一条留着做成腊肉自家吃。
这一天,天气尤其糟糕,冷风夹雨呼呼的刮着,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地面渐渐的变湿变泥泞起来。
再糟糕的天气,大宝和二宝还是要去堂读书的,刘氏和张氏把两个孩武装的跟个熊一样,才放心的让他们出门。桃爷和两个儿在正房摆上棋盘,准备厮杀几盘,李氏和儿媳妇们窝在东里做鞋,大花蹲在李氏脚边像个毛球一样,宝四宝和妞妞在床上玩着一个木匣。
外面冷风夹雨,冻得人瑟瑟发抖,内也暖和不到哪去。李氏拿针的手都抖起来了,她把针头往鞋面上一插,站起来不住的跺脚,“啊哦,这天冷的,往年这阵儿也没见这么冷。”
刘氏和张氏也跺着脚,嘴巴不停往手指上哈气。
“等着,我去烧盆火烤,这冻得针都捏不住了!”李氏放鞋面就出了东。
一开门,冷风灌进来,刘氏和张氏都打了个冷颤,宝在床上嚷着:“关门,关门,冷死了!”
李氏赶紧把门带上,径直去了后院。柴房里存着好些树根疙瘩,用来烧火正好。李氏从柴房角落里拖出一个火盆,端到后院空地上,放些软草当点火柴,再放些树枝和玉米芯在软草上面,等柴火都烧着了,取几个树根疙瘩架在上面。
一会儿树根疙瘩就烧着了,李氏把火盆端到前院,老远就喊着刘氏开门。刘氏把门打开,李氏端着火盆进来,黄黄也趁机钻到里。
有了火盆,里的温很快升了上来,刘氏把窗户打开一扇,把里的烟散一散。宝、四宝和妞妞都从床上溜来,围着火盆烤着。火盆的火明旺旺的,火光把脸颊映的红红的,孩们伸出小爪,眼睛都笑眯了。
黄黄也蹲在孩们旁边,一本正经的烤着火,一改往日的疯癫。风从窗口灌进来,火盆上的烟被吹东倒西歪,烟要是吹向谁,谁就把眼睛闭上,或者站起来搬走凳换个方向坐着。有一阵儿,烟直接被风刮到黄黄脸上,黄黄竟然也懂得把眼睛闭上,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李氏笑的都喘气了,“哎哟喂,这旺财还挺聪明的,也知道把眼睛闭着。”
“奶,他叫黄黄!”妞妞是个对名字又执着又别扭的小闺女。
“好,好,叫黄黄,可奶奶还是觉得叫旺财好啊,多讨喜!”李氏说道。
“妞妞这个傻闺女,就爱揪着猫名儿狗名儿不放。”刘氏瞪了眼妞妞,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