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开深不见底的夜幕。似乎是足够照亮整个地球的白色光芒,让所有酣睡的人们蹙起眉头。

“轰隆隆——”

没过几秒,爆炸般的轰鸣让他们完全清醒过来。

就连深夜未睡的人,也吓得几乎丢掉手里的东西。

人们恍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不论在任何地方或者时间,都没听到过这样暴躁又刺耳的雷霆。

那白光几乎要把深色的窗帘撕破,映着人类眼瞳独特的反射弧,一时间惊恐无处安放。

……

C8后方的家属区,青年举足无措地望着虚空,终于感受到来自心底的、一丝微乎其微的摇晃。

他盯着地板上那只泛着寒光的尖刀,深深屏住呼吸。

似乎是怔了几分钟,赤着脚,举步维艰似地往窗前走。

窗未关拢,灰黑色的窗帘的疯狂地拍打着墙壁和临近的高脚圆木桌。

雨声肆虐地霸占着听觉,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相框,声音疲惫又倔强:“差点忘了……”

左手去握紧了右手腕,触感温热又粘稠:“你们不会回来了……”

相框里,嵌着一对夫妻的照片。

白蓝色的西服与婚纱,眸色淡。

摆好相框,他走去客厅,跪在低矮的柜子旁翻腾了快十分钟,才找到很久之前买的绷带。

手口并用地胡乱缠了几圈,把血止住。

静脉果然表浅又脆弱。

研究院的老师没骗人。

伸直腿,他终于瘫坐在地板上。

长达数年的独居,让他的皮肤显得极其苍白,眼底青黑,眼中满是红血丝。

西服裤露出的脚踝上,还有训练时留下的淤青。

[滴——]

茶几上的电子钟模仿着人声。

[晚上十一点整。]

“……”眯起眼睛,忍不住撇嘴,他心里跟着暗骂了一句。

还剩下两个小时。

转脸看向漆黑的玄关处。

十五年前,他们就是在凌晨一点离开的。

大雨、夜幕死沉,然后再也没回来。

“不会回来的…都不会回来……”他扯下上臂那根黑色绸带,满脑子是今天葬礼上亲朋好友的安慰。

小声的念叨终于慢慢变成呜咽。

“为什么你们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