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亦边用平板看网课边整理知识脉络,在笔记本上写了一页又一页的大纲,偶尔停下来瞄一眼手机画面。齐墨宣总是肩背笔直地端坐在电脑前,眼睛里盛着电脑屏幕的点点亮光,眉头总是若有若无地蹙着,像是陷入了深层的思考。
程星亦就这么欣赏着他的侧颜,半个小时下来的疲惫烟消云散。
怪不得以前总听粉丝说看帅哥能解压,原来是真的能啊!他支着下巴边看齐墨宣边想。
齐墨宣好像余光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转朝这边看来,程星亦立刻垂头,假装心无旁骛认真看书。
又学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困意袭来,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包咖啡粉,临走前在自习室的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有点困,我去冲杯咖啡。]
等他端着咖啡回来时,看到齐墨宣的镜头前也放着一杯热腾腾的东西,聊天框里多了一行字:[我去泡杯茶。]
但齐墨宣没有看镜头,只仍旧严肃地盯着电脑,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键盘。程星亦想,医学生的论文大概率是很痛苦的。
他低头继续看了半个小时网课,又抬头时,齐墨宣已经不在写论文了,而是架着平板,拿着一只笔在平板上刷刷地画着什么。
程星亦伸了个懒腰,端着咖啡离开座位,慢慢悠悠转到了天台的休息区。云大的图书馆每个区域划分都很讲究,大部分地方都不允许学生说话或吃东西,室外天台是例外,既能交谈,也能背诵。程星亦找了张藤椅坐下,朝镜头扣扣。
他把镜头转向自己,说:“我在休息区啦。刚才把古文史第二本的脉络顺了一遍,挺累的,但是很充实。”
齐墨宣放下平板,温柔地问:“专业课难还是政治难?”
“当然是政治难!专业课有脉络,所有文人的人生轨迹都会反映到他的作品里,很好理解,在文论中我们叫做‘知人论世’。”程星亦说着,对着镜头笑眯眯,“齐老师,我现在有几分呀?应该没偷懒吧?”
齐墨宣看了一眼平板:“九分。”
程星亦不相信:“什么?那一分扣在哪里?”
“偷看我的次数太多了。”齐墨宣勾起嘴角。
“……”程星亦不服,“看你是因为你太好看了,换谁来都把持不住,更别说你男朋友我了。况且,你怎么知道我偷偷看你,你是不是也不认真,偷偷看我了?”
齐墨宣没否认,点头:“看你是因为在画这个。”
“什么?”
齐墨宣把平板转过来对着镜头。平板上开着一个手绘软件的界面,画面中,百叶窗前的男生低头认真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认真,细碎的阳光一点一点铺在耷拉着的刘海上,侧脸和下颌的每一寸线条、头上的每一缕发丝都勾勒得极尽柔和与温馨。
程星亦恨不得把眼睛贴到手机上,把整幅画都记下来。
齐墨宣说:“速成的,画得比较潦草。”
程星亦心头一颤,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心房处涌入。他不敢去想,或许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之前,甚至他还不认识齐墨宣的时候,不知道齐墨宣画过多少篇这样的速成稿。
他软声说:“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完美,还对我这么好,我会膨胀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理所当然认为你对我好是应该的了。”
齐墨宣微微挑眉,神情很认真:“我喜欢你,对你好本来就是应该的。”
这直话说得太突然,程星亦没预料到。
他想,两个人相互喜欢,对对方好是理所当然的,但付出也应该是对等的
“对了,付晏叫我们请他吃饭,在下周五。”齐墨宣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他皱眉:“他一个公子哥,为啥要我们请他吃饭?”
齐墨宣迟疑着,原话奉上:“他说,他是红娘,理应要请他吃饭的。”
“……”程星亦无话可说。
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线上自习室仍旧继续,程星亦把最后一点知识点理清完毕,顺便去借书。
他找到文艺图书区,按照自己检索的书目,一排一排地找,最后停在其中一排书架上。他终于在眼花缭乱却排列有序的书中找到了自己要的那本。
龙榆生《唐宋词格律》。
程星亦把它抽出来,抱在怀里,向服务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