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厢房,徐蕊在一片噩梦里醒来,夏荷坐在榻前的小凳上打盹,听见响动一个激灵睁开眼,见徐蕊呆呆的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心莫名松了口气。
“夫人,你要喝水吗?”
徐蕊未答,只是嘶哑着嗓子问:“他呢?”
夏荷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谁,低垂了眸子道:“主子他已经入敛了。”
昏迷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一齐涌上心头,徐蕊想起,孟昶喝了她留给自己的毒酒,死在她怀里。
素手掀了锦被就要榻,刚刚动了一,小腹的位置就一阵刺痛,她捂着小腹面色倏忽惨白,抓着夏荷的手臂急急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夫人,大夫说你动了很大的胎气,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你现在不能chuang走动。”夏荷将她扶回去,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徐蕊垂了眸,对,她还有孩子……
想起孟昶临死前对她所说的话,徐蕊痛苦的闭上眸,夏荷也有些难过,立在那里没动。
“夏荷。”过了半晌,徐蕊忽然开口。
“奴婢在。”
“老夫人……她怎么样了?”
“老夫人自那日撞了门框,醒来后便不吃不喝,说自己无颜再活在这世上,要随主子而去。”夏荷眸光闪闪,只说了一半。
李氏的确说过无颜苟活,要随孟昶而去,但她的原话却是:我的儿子死了,我却还苟活在世,他日到了黄泉,我怎么见孟家的列祖列宗,日日看着那狐-媚子勾三搭四,我不能将她怎样,活着憋闷,不如去死。
徐蕊猜到李氏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微垂了眸子,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夫人,您昏睡的这两天,皇上派人送来了布帛千匹,旨辍朝五日,而且,特许主子葬在洛阳,葬费尽由官给。”
夏荷不知孟昶的死因,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向徐蕊陈报。
徐蕊在心底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了。夏荷,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她现在需要尽快养好身体,孟郎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
“哎,奴婢这就去,夫人您在这里稍等会儿,要不要……我把冬雪和秋雨叫过来?”那两个丫头现被拨去照顾李氏了。
“不用了。”徐蕊摇头,她还没娇-弱到离不开人的地步。
“那奴婢去厨房了,马上就回来。”夏荷生怕徐蕊在她离开的空档里想不开,踌躇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
徐蕊展唇笑笑,道:“快去吧,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奴婢走了。”夏荷垂眸,低头快的跑出去。
处理完孟昶的后事,李氏已绝食数天,整日躺在榻上闭眸缄言,无论徐蕊怎么求她都不肯睁眼,无奈之,徐蕊派了人去照顾着,再不踏足她的房间惹她烦闷。
孟昶的棺椁迁往洛阳葬的第三天,铃铛又来了孟府,赫德全那样的老狐-狸早就猜到孟昶的死与这个女人有关,拦在门口不准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