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余生猛地打断他,在连海惊愕的表情里,冲他轻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先说说你外甥是怎么回事吧。”余生说完,又用口型道:检查窃听器。
连海的脸色“唰”得白了,嘴唇都开始哆嗦:“你、你该不会以为……”
“以为什么?你其实没有外甥?”余生警告地盯着他,一只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摸索着。
连海这下也反应过来,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有……我这、这就告诉你……”同时双手也在衣服里外仔仔细细地检查。
一边检查,一边还得继续话题:“我外甥,是我姐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在赌场跟一个法国佬怀上的。我姐生我外甥的时候才刚满十八岁,这在我们老家那儿可是个大丑闻……本来,那个法国佬答应我姐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带他们一起回法国。可没想到,我姐生完孩子不过一个月,那王八蛋就自己跑路了……听说是在地下赌场欠了一屁股债,人家准备让他拿命来抵……”
“可是他跑了,你姐和孩子不是很危险吗?”余生手上没停问道。
连海这时在勾着腰摸裤腿,头努力向后偏着说:“是啊……人家很快就找上门来了,让我姐替那混蛋还债。可我姐哪儿有钱啊?她一个女人家,同时养着我和我外甥,平时光生活就已经入不敷出了,根本还不上那笔钱……后来我姐带着我们离开老家,在外头东躲西藏了三、四年,可最终还是被那伙人找到了。我知道,这一次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拿不到钱,就得要命。当时我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找到他们老大,跟他说我愿意跟他走,从此替他卖命,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替我姐还债。还好他答应了。这件事,才算是了了……”
余生默默听完,问:“你说的‘那伙人’难道是?”
“没错……就是我现在待的组织……”
“看不出来,你居然能为你姐做到这一步。”
连海摇摇头苦笑,“我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爹妈走得早,姐姐大我七岁,我是被她一手拉扯大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辱……”
余生:“那后来怎么样了?你姐和外甥安全了吗?”
连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只过了两年安生日子,我姐就因病去世了……我外甥成了孤儿,被当地的孤儿院收养。因为是混血的缘故,他总被其他孩子排斥在外,过得肯定很辛苦……”
“好了。”在他说完这句话时,余生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应该没东西。”
连海不禁长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趴倒在方向盘上吁声道:“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身上有窃听器?”
“我是觉得很奇怪。”余生微蹙着眉,边思索边道:“如果有人想害你,却又迟迟不下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且只能在你活着的时候拿到。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喝多说漏了嘴么?我在想,跟着你的人,目的说不定也在当年那件案子上。换作是我,肯定会认为你手上掌握了某些线索或证据,足以把当年的案子翻过来。如果这个推测没错,那么在你说出决定性的线索或证据以前,我都不会动你。但也不会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