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柴人吓得落荒而逃,回家便害了大病,没几天便死了。
可惜再往后的故事,民间没有流传。人们只说,钟异长成后,时常思念故乡,每年都要去山村附近斩妖除魔。
后人大多把它当成彰显伟人道德的套路小故事,一笑了之。
可那真的只是故事么?
蚁穴之中,众多邪物追逐在后,雕栏画栋跨越时光。周遭苍白的冷雾翻涌,档案馆中的那个古老村落的幻象再度回归
无数邪物的最前方,红色的身影蹒跚前行,脚踝上铃铛叮铃作响。邪物们们恭顺地弓着身子,紧跟着穿越山村的泥泞小路。
那个身影会停在门口,缓缓撞击门板,像是在叩门。
【红灯亮,青灯燃,家家户户把门关。】
【三更天,瓜果甜,背对门板要慎言。】
【祈清静,许福愿,紧闭眼睛看不见。】
【雄鸡唱,足声远,来年再来报平安。】
来年再来报平安……
幻境里只有山村的残骸。而根据当时那首歌谣,那个小山村毁灭之前,他也曾每年造访吧。
一年一度,村民们会奉上瓜果,对他许下愿望。
如同交易一般。
“红灯易物,青灯祛邪”、“相隔门槛,彼此不见”……时至今日,当年的故事被历史吞吃殆尽,类似的风俗仍在人世间留存。
夸张的画像,遗失的资料。民间虚无缥缈的传说,恶徒延续千年的追逐。
钟成说抬起头,再次看向似乎无穷无尽的蚁穴门窗。
尽管还有无数拼图散落在外,可他所知的那些却渐渐完满,拼出一只赤红的非人之眼。
人类最强悍的传奇,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天师,可能在成为“大天师”前,便不是人类了。
状况差不多清楚了,此时此刻,钟成说只剩一点需要确定
毕竟谜题与谜底,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能够得到“研究对象”的亲口确认,这还是头一回。
钟成说五指微动,殷刃的温暖的皮肤紧贴他的掌心。
“殷刃。”
“嗯嗯?”殷刃被风吹得昏昏欲睡,两眼眯着,回应里还带了点鼻音。
“是你吗?”身侧有人,钟成说问得语焉不详。
“什么是不是……”
殷刃吞了两口风,清醒了几分。他的搭档知道他是“红衣人”,可钟成说依旧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你吗?
果然,这小子有所察觉。
殷刃扭过头。贯穿千百年的微弱灯光里,他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按上嘴唇。
“嘘”
钟成说从未如此认真地端详对方。暖光之中,那双眼眸里没有身为传奇强者的傲气或肃穆,只有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小小狡黠。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