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然后带他去跟史玉光喝了顿大酒,把话说开,把心结解开。他替上面办事的情况,唐奎只告诉了史玉光一个人,队上再没其他人知道。史玉光不是个记仇的人,只是作为和唐奎出生入死多年的师兄弟,生气自家师哥被质疑人格。话说开了酒喝好了,彼此肝胆相照一番,睡醒之后往事即成云烟。

所以当初为了练唐学,史玉光才会把人送林冬手底下来。他心里明白,要想让唐学往上走,没有人比林冬更适合当师父了。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兔崽子不光跟师父学破案,还特么把师父给睡了!这不是让老唐家绝后么!?以至于他每次去拜祭师兄,都恨不得跪人家墓碑前磕头赔罪。

审贺旗华和沈跃是个功夫活儿,他们安过摄像头的地方太多了,唐学没让林冬跟着熬夜,再说家里的崽子们得有人管。另外他也跟林冬提了把案子转去重案的想法,林冬表示认可。别的不说,光一个个指认安装针孔摄头房间这活儿,就能给他们六个累死。

重案那边可调配的人力资源更丰富,毕竟是老牌部门,找分局派出所配合工作,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他们要是去找,人家还得摆官腔,要手续要命令。说到底是林冬翻旧案翻的,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其他人过去的失误和违规操作翻出来了,人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夜里祈铭那边的DNA鉴定结果就出来了,贺旗华不是黑黄毛。拿到报告,唐学转脸去找罗家楠谈案件移交的事情。罗家楠在事故现场熬了两天两夜,回来连澡都来不及洗就被拖去开会,开完会说睡一会吧,又赶上唐学来找。要别的事儿他绝得一巴掌给唐二吉呼开,可一听是移交案件,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眼也亮了人也直了,乐颠颠拉着人家去食堂,边吃早饭边谈。

高仁端着餐盘过来,坐到唐学旁边的空位上,看对面罗家楠那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样,嫌弃撇嘴:“你就不能抽两分钟洗个头么?你看看,豆浆里掉的都是灰。”

罗家楠当场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完后把杯子一顿,朝高仁扬起下巴:“这算什么啊?跟现场的时候,旁边起重机哐哐的,我们不照样端着饭盒吃饭,吃一嘴的土,谁抱怨了?”

“脏你自己得了,别往我这呼扇。”高仁往后撤了撤托盘,避开罗家楠衣服上可能掉落的尘土。现场条件脏乱差,他不介意,前脚掏完化粪池,后脚摘了手套捧起饭盒就吃饭的事儿不是没干过。但都回局里了,怎么着也该给自己拾掇利索了再来吃饭不是?

罗家楠跟他对着撇嘴:“嘿,那么多空桌子呢,你非往我跟前凑啊!”

包子脸一鼓:“我又不是找你,我找二吉。”

听到自己被点名,唐学转过头:“有事儿?”

高仁点点头:“是我一同学,刚从国外回来,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想找我帮着看看,我哪有功夫啊,想问问你和林老师有没有时间。”

尽管唐学很想说“我们也忙,我昨儿又一宿没睡”,但高仁难得张回嘴,而且人家熬夜加班帮悬案组复检证据从不推脱,欠下的人情得还。在罗家楠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注视下,他决定先听听情况:“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姨妈去世了,然后他不是学医的么,回来听说这事儿,就觉着死亡原因有点蹊跷,”高仁说着皱起眉头,“医院出具的死因是心力衰竭,但其实他姨妈之前没查出有心脏病,而且他姨夫在他姨妈去世后没到三个月就再婚了,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他怀疑是姨夫杀了他姨妈?”罗家楠插了句嘴,“死后没尸检?”

“正常死亡,谁家家属做尸检啊?”高仁翻楞了他一眼,“现在尸体都火化了,想做也没法做了。”

罗家楠又问:“你同学不是法医?”

“我们班最后干法医的没几个,”高仁咬了口豆包,又将脸转向唐学,半边腮帮塞得鼓鼓囊囊,“二吉,你帮我问问林老师,看有没有空去我同学姨妈家走访一下,你们耳朵厉害,真话假话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没等唐学说话,罗家楠不乐意了:“不是照你这意思,我耳朵不厉害啊?”

高仁立马撅他:“你厉害,可我使唤的动你么?像这种本职工作外的活儿,你不得经我师父批准啊?”

“嘿,说的跟我怕祈铭一样。”

话音未落,消毒水的味道随风飘过,余光瞄到右侧一片白,罗家楠顿感室温骤降。放下托盘,祈铭低头看着他,一脸读论文时的认真劲儿:“对啊,你什么时候怕过我?”

此时罗家楠对面的位置“唰”的一下空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一眨眼的功夫,高仁和唐学已经举着托盘端着汤碗,挪到距离罗家楠五米开外的桌子去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对,楠哥你不怕祈老师,你就是太爱他了,舍不得让他跟你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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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帮高仁的……同学?”

林冬说话时的断音显示, 他对此事的态度不明,或者以唐学对他的了解来说,基本等于不赞成。但是他没急着拒绝, 只问:“接这种受累不讨好的活儿, 你前期准备工作要做多少?”

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唐学与坐在床边的林冬四目相对,按惯例答道:“走访知情人,熟悉死者生平, 解读夫妻关系,走访医院,了解死者病史以及死亡当天的细节。”

“对啊, 那你没和高仁说, 这不是去人家家里聊两句就能听出是否有隐情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