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林美娟只是个未成年且体格在现在看来完全算得上是娇小的女孩儿,好歹也有八十多斤。
而后山的鱼塘离她遇袭的播音室还有好一段距离,且当年教学楼里还没有安装电梯,凶手要将女孩儿从五楼弄下去,再穿过后门,搬运到后山的鱼塘处——这个过程确实是相当耗时费力的。
更何况,那还是一所学校。
就算杏滘高中的校园纪律再如何也说不上严谨,但毕竟当年好歹有几百号学生,不管凶手是用拖的、用背的还是用抱的,他或者她当真就不怕撞到哪个学生,让对方觉得可疑并且记住他的长相吗?
“是啊……”
俞远光听得直皱眉,“凶手也太大胆了……还是说他有绝对的把握,就算让人看到了也不会怀疑?”
“嗯,不止如此。”
柳弈又再度补充了一个疑点:
“法医能分清是溺死还是死后水浸尸。我看过当时的尸检报告了,虽然粗糙了点,但意义最大的几个鉴定项目还是做了的,林美娟确实是溺水身亡的。”
他顿了顿:“那么,假如真的有这么个凶手,如果他是先把人弄到鱼塘附近再丢进塘里溺死,他就得仔细琢磨应该如何把人搬过去。而如果凶手是将林美娟在别处溺死以后再抛尸进鱼塘里,那么就更不得了了……”
俞远光和江晓原异口同声:“怎么个不得了?”
柳弈看了两人一眼,幽幽答道:“说明凶手拥有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法医学的相关常识。”
俞编剧和小江同学神色骇然。
如果柳弈的推测是真的,那就不止是第一次了。
在二十八年前的那桩火灾里,凶手没有选择杀人以后再焚尸这种最简单的处理方法,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给了那对苦命的小鸳鸯一个“活活烧死”的结局,就让他们觉得那人十分“懂行”了。
现在再加上“淹死”这一茬儿,假若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凶手未免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凶手已经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犯下了三桩案件,竟然从来没有任何人起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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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暂时没有证据,我们讨论得再多也只是‘推测’而已,你们姑且听听就好。”
柳弈看俞远光和江晓原两人都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笑了笑,似是要以此缓和他们的紧张情绪,“接下来,我们来聊聊第三桩案子吧。”
他在空白页上写了新的信息,“第三桩案子是发生在200×年,也就是二十二年前的5月25日……”
柳弈朝俞远光笑了笑,“俞编,当时你还差几个月才满七岁。”
“嗯。”
俞远光一想起噩梦中那个可怖的灰色人影就难以避免地感到心慌气短、神经紧绷,“所以我小时候看到的‘厉鬼’,是失踪的程娟娟,对吧?”
柳弈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其实就目前来看,我们觉得这个案子反而是疑点最多的。”
他转头看向戚山雨,“对吧?”
戚山雨同意,“没错。”
俞远光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好,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哪里可疑了?”
“最大的疑点就在这几封信上。”
戚山雨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从程母那儿得来的几封书信,将它们分发给俞远光和江晓原看。
在当年那个计算机和网络并不普及,别说微信,连□□都没几个人在用的年代,通过邮政系统走的信件依然是最普通也最常见的通信形式。
俞远光从信封里抽出两张纸,一目十行开始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