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军暴怒的额头青筋暴起,一把将护犊子的老爷子扯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怒斥,道,“老子用得着踩你的肩膀?不管是谁,只要触犯法律,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我不揭发你,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你不可能逃出法网!。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拿大家当傻子呢?啊?二十年了,竟然一点觉悟都没有!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孙杰眼珠子再次动了动,心虚的赶人,“出去!别跟老子说话。”
“你特么不但不知道悔改,还指使保姆王琴换走了我和小茹的孩子,将你和保姆生的野种换到我顾家,让我顾长军给你这个混蛋养女儿!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孙杰听到这,虚弱的声音带着嘲讽,“呵,你不是很聪明吗?侦查能力很强吗?不还是给我孙杰养了近二十年的女儿!要不是被农村来的那个女人坏事,恐怕这辈子,你都不会发现,你养在身边的,是我孙杰的女儿……哈哈。”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若是这个消息等他回来以后,再慢慢爆出来,届时,他便能利用顾雪报复顾长军。
可惜,王琴那个蠢笨的农村女人,太迫不及待。
早知道她如此愚蠢,当年就不应该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他应该找个靠谱的女人布局才对。
说起来, 若不是那个愚蠢的女人老勾引他,趁他喝多爬他的床,他怎么可能睡那种档次的女人。
“畜生!”
顾长军被彻底激怒,他情绪失控,一把揪住孙杰身上的纱布,直接将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我特么今天非弄死你这个混蛋不可。”
孙杰本就吊着一口气,身上的各种伤口早上才被老爷子花重金请来的一个诊所医生给处理了一下,被顾长军这么大力一扯,纱布破裂,伤口崩开,疼的他倒吸凉气,呼吸急促,看着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了。
孙老爷子被顾长军甩在一边,脸上满是悲凉的听着孙杰和顾长军对峙,只是顾长军突然发怒,让无力的坐在地上哀叹的老爷子吓的不轻。
“长军,住手!”老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去阻止顾长军的暴行。
后来赶进来的老太太见状,也吓的连忙上前,扯着顾长军的衣角哀求,“长军,你冷静点,快放手!你这样拉扯他,他的伤口会崩开的,他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力的折腾啊。”
顾长军整个人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对老两口的话,根本置之不理。
他手上的力度加大,直接将孙杰身上所有的纱布撕开,露出狰狞化脓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可怖的白骨,极为渗人!
瘦弱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根本阻止不了他,老太太又开始转而哭喊着求孙茹,“小茹,你劝劝长军,让他住手,他好歹是你哥,再这么折磨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孙茹站在一旁,对老太太哀求的话语,无动于衷。
刚才,孙杰那番话,别说顾长军,就连她,都想上去直接弄死这个没有人性的混蛋。
他居然说,顾长军当年揭发他,是为了升官发财?
他根本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罪孽,总以为是顾长军毁了他的人生。
这种冥顽不灵的恶人,怎么就没死在里面?
放他出来,到底是想再次祸害谁?
老爷子眼见着孙杰这半条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顾长军手上了,他顾不得其他,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顾长军面前,冲他磕起了头,“顾司令,我求求你,住手!他是我的儿子呀,我们老两口盼星星盼月亮把他等回来,你若是弄死了他,让我们怎么活?”
老爷子的举动让孙茹顿时神色一变,心里更是复杂至极。
她实在没想到,她父亲为了孙杰,居然给顾长军下跪!
曾经,他父亲也是一身傲骨,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高和风骨,没想到,今天,为了这个不成器的混蛋儿子,他竟毫不犹豫的就这么跪在了自己的女婿跟前。
孙茹心里到底有些不落忍,她脸色复杂的看向顾长军,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她想到顾长军之前对她的警告,还有沈玥对她的态度,想求情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她
不能在心软!
最终,孙茹什么都没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太太一着急,也跟着跪了下去,抱着顾长军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你堂堂司令,要是杀死了自己的大舅子,你的行为你和孙杰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最后一句话,让顾长军神色一怔。
他刚掐住孙杰脖子的手,顿了顿。
最后,粗鲁的一把将人从床上提起,扔到了冰凉的地上。他敛去眸底的杀气,冷冷出声,“杀他,我还怕脏我的手!”
顾长军将人扔到了地上,老爷子赶忙爬过去看他,“孙杰,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老太太也赶紧过去,两双干枯无比的手,胡乱的给他整理身上的纱布,重新包扎。
地上的孙杰,劫后
余生,眼神呆滞,半晌没有出声。
刚才,差一点,顾长军就弄死了他。
不过,以他目前的状态,离死也不远了。
仅存的一丝意识告诉他,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孙杰身上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痛,别说喊痛,他连呼吸的力气似乎都没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真的错了,不该激怒顾长军,如今,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只是,如今恐怕就算他装孙子,顾长军未必会心软放过他。
当年,他布局报复他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一点。
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他们之间的梁子,在顾长军报警让警察上门来带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死了。
老太太手忙脚乱的给孙杰包着伤口,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儿子,心碎的嘤嘤啼哭起来。
老爷子想给早上那个医生打电话叫他再过来一趟,又怕顾长军他们在这,阻止医生给孙杰治疗,
他吓的电话都不敢去打。
“长军,小茹,你们走吧,求你们放过他,我不会再要求你们原谅他,或者救治他。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在出现在我孙家,孙杰已经成这副模样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站在顾长军面前,声音哽咽着哀求。
他真的不敢再奢求他们的帮助了。他只希望,这个可怕的男人,能赶紧离开。
顾长军锐利的眸子睨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随后看向孙茹,冷冷突出一句话, “走!回家!”
顾长军示意孙茹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眼地上伤口裂开,血肉模糊的男人,一脸狠厉,“你最好就这样死在床上,不然,老子同样会掐死你。”
说完,俩人拂袖而去。
顾长军和孙茹一离开,孙老爷子赶紧跑到客厅,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那个诊所医生的电话。
昨晚,他向孙茹求助,结果,他们一听孙杰的事,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老爷子心里很清楚,顾长军和孙茹,如今根本指望不上,他们听到孙杰回来,他踩一脚就不错了,哪还会出手相救?
他们老两口,这些年,也是被孙茹这个女儿照顾的太狠了,加上家里失窃,值钱的东西都丢了。
因此,一遇到事,他们便本能的想到让孙茹来解决。
以前,对于他们老人的任何事,孙茹都很上心。只要有需要,二话不说,一个电话就能过来,将啥事都解决的妥帖,
可是,自从他们知道当年换孩子的幕后之人竟是孙杰以后,一切都变了。
老爷子虽然能感觉到他们和女儿之间的隔膜,但毕竟人老了,力不从心,遇事还是习惯性的先求助孙茹。
这一次,他很清楚,孙茹怕是指望不上。
早上,老爷子没办法,自己出了门去街上找大夫。
可是,大过年的,到处都关着门。
送医院吧,他们根本支付不起医药费。
老爷子无奈之下,从老太太的耳朵上取下了她的一对老旧的银耳环,拿着出了门。
以前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孙茹经常会给他叫一个姓秦的大夫过来看病。这么些年,彼此也算认识,他也知道那个秦大夫家的住址,却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于是老爷子出门,坐了车,直接按照之前知晓的秦大夫家的住址,找了过去。
他找到秦大夫时,对方不愿意出诊,尤其听说是给外伤病人包扎。
大过年的,晦气!
老爷子拿出了老太太的那对银耳环,再三请求,秦大夫才看在报酬丰厚的份上,准备了伤药和包扎的东西,跟着老爷子去了孙家。
孙杰受伤的严重程度,超出了秦大夫的想象的范围。
他的整个身体皮开肉绽,脸上甚至被烙铁烫了好几个印子,相当于已经毁容,看着特别恐怖。
当然,最可怖的,还是他的右胳膊,竟然从胳膊肘处被剁掉了。
断口处应该是在剁断之后就已经做了止血处理,不然,恐怕这人早就失血而亡了,哪能活到现在?
秦大夫第一次见这么可怕的伤者,但人已经来了,又收了人家的东西。看在以前经常给老爷子看病,大家颇有些交情的份上,他只能给孙杰的伤口做了包扎处理,
只是,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以后,这人被包的也就剩下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
跟木乃伊没区别。
秦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勉强包扎好,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老爷子说道,“孙老,我不瞒你说,令公子情况不容乐观,我只能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具体情况你们还是得送去医院检查,进行系统治疗,他外伤这么严重,内脏肯定也是被波及到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危险,而且他这胳膊
……虽然断口处做了止血处理,但伤口若是感染,定会发烧,也有可能危及生命。”
孙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到秦大夫的解说,脸色愁云惨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医院放假,他们手上又没有多余的钱送他去医院救治,只能暂时包扎好,在家养着。
接着,孙老爷子又请求秦大夫给顾雪治疗。
顾雪脸上伤口同样狰狞可怖,像是被刀划了几道口子。
秦大夫实在诧异,这俩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被人折磨成这副残忍模样,行医几十载,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可怕的外伤病人。秦大夫叹息一声,给她开了些促进伤口结疤的药膏。
问她身上有没有伤,她垂着脑袋直摇头。
顾雪从前天得知要被释放,当时心情甭提多激动,她以为自己的噩梦就要结束了,只要能从这个地狱里逃出去,她才有机会获得新生。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些泯灭人性的畜生,竟划破了她的脸!
她内心本来升起的那一抹希翼,再次彻底破灭。
身子成了残花败柳,如今,连唯一的资本——这张脸,同样被毁!
她出去又能怎样?
这个看脸的世界,她拿什么立足?
在早上秦大夫问顾雪,她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受伤的时候,她低着头,除了沉默,还能如何?
她的身上怎么会没有伤?
她全身上下,被人摧残蹂躏的根本没有一块好皮肤,除了这些皮外伤,还有更难以启齿的……
她的下身从很多天以前,就开始各种瘙痒,疼痛,例假也很久没来……
她怕是染上了某些脏病!
早上,顾雪只管秦大夫拿了瓶抹伤的药膏,就缩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整天她都在昏昏欲睡,中午老太太给她送了些吃的,她脸上的伤疼的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喝了两口粥就又睡了。
她真的,好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在那个地方,她每每被折磨的昏死过去,没休息一会,就又有恶心的身躯压了上来……
哪怕如今是在孙家自己的床上,她依旧睡的不安稳,总感觉,刚睡着就会被人压上来,开始粗鲁的索取。她昏昏沉沉的做着噩梦半睡半醒,直到刚才,被外面的动静彻底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