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后一如往昔的慈眉善目。
殷予冷着脸看她,恨自己怎么没能早发现这位太后娘娘层层的警惕心下面竟然是一副歹毒的心肠。
林太后缓缓睁开眼睛, 却不看他, 目光定在站在一旁的小林氏身上。
“你自小聪敏无双,打你死讯传来时我便不相信, 林家才名动盛安的二姑娘会轻易殉情。”
小林氏扯出一抹冷笑:“我早已不是林家人。”
“魏元音的性子, 倒是随了你。”林太后仿佛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
“你竟然还敢提音音。”小林氏登时红了眼睛, “音音如何敬重你的, 我都知晓,可你竟然对她下那样的毒手。”
林太后漫不经心地撇了撇茶叶:“她执意要嫁给殷予, 这是她的命。”
“倘若殷予不是摄政王, 又或者她不嫁给殷予, 哀家自然会一如既往的疼爱她。”
“本王竟不知何德何能, 竟让太后娘娘忌惮至此。”
林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你在背地里调查成安王的事情,真当哀家不知?”
殷予眉头紧皱。
他早便发现,所有的线索后面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刚找到的方向抹去。
“你容不得成安王, 哀家自然也容不得你。”
“太后娘娘想扶持成安王上位?承晖当如何自处。”小林氏冷笑。
“承晖是庭轩的亲叔父, 而且他玩物丧志,万朝文武都清楚,便是庭轩上位, 也不会容不下他。”
“太后娘娘。”小林氏往前迈了一步,“您容不下摄政王的理由, 怕不是这样吧,你害怕会暴露。”
“你!”林太后信手挥下茶盏, 碎片飞溅满地,“你胡说什么!”
小林氏阖眸:“解药交出来,这件事我永远不说。”
“哀家如何信你?”林太后目光闪烁,此时此刻竟然有了两三分的慌乱,“你当年诈死,不就是意图有一天将林家狠狠按在地上。”
“林家自来不懂亲情。”小林氏定定道,“自然不会明白,音音,与我来说比仇恨重要。”
“太后娘娘一心想扶持成安王。”殷予忽然开了口,“却不知,如果被敬询太子妃和成安王知道,敬询太子的死和林家,和太后娘娘都脱不开关系,会如何?”
“你威胁哀家?”林太后手指不自觉加重力道,扣住几案。
“算不上威胁,只是想让太后娘娘知道,阿音若有个什么好歹,你也不会消停。”殷予顿了顿,又补充道,“想来你也知道,自父皇母妃故去之后,本王已没什么可顾忌的。”
面前站了两个人,一个要将她许多年前做的事抖落出来,一个又要挑拨她与她所中意的继承人的关系。
林太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她死死捏住几案的一角,明明魏元音的性命此时就捏在自己的手里,可这两个把魏元音看得最重的人,竟然还有闲心来威胁她。
“太后娘娘,您的时间不多了。”小林氏提醒道。
林太后定定看了一会儿两个人,忽然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差点就被你们骗了,明明你们心里应该比哀家更着急。”
殷予眸子暗了暗:“太后这是打定主意要一意孤行了。”
“你们便是将事情都抖落出去,魏元音也活不了。”林太后慢吞吞地转着腕子上的贵妃镯,“到时,只说你们得了失心疯,硬要赖给哀家,他们不信也得信。”
忽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殿外跑了进来:“解药,皇叔,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