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时候, 本来在沈家坐满了的女眷和官吏们,全都纷纷拱手打算告辞了, 连带着陪着沈晞蕴的孙尚香也被孙夫人强行扯了回去。
上午热闹的场面,迎亲队伍还没到, 就冷清了。
沈宴铁青着脸,恨不得立马就退婚。不为别的, 他一见他人情绪不对, 就派了小厮出去打探, 却听得外头早就有人沸沸扬扬地传着齐子辙不会过来迎亲了,听说这婚事还是沈家瘸腿的姑娘强迫的。
传言绘声绘色, 就跟在边上亲眼见到一般:沈家姑娘可重了,压在了齐大人身上,故意算计齐大人, 说是不答应娶他就不起来,还要告御状,毁了他的仕途。齐大人被逼着娶了,这不,为了报复, 不过来迎亲了。
不是不是,听说齐大人在出门迎亲前特意给自己一刀, 造成迎不了亲的假象。这沈家和齐家结的不是亲, 是仇吧。
可不是,还是个瘸子,就是天仙也不伺候, 说不定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那不是要断子绝孙么?看来沈家和齐家迟早闹翻,还是避着好。
得嘞,沈宴听到这些回话,倒也没有全信,反而派人去齐家问,齐家管事被缠得受不了了,只能松口解释,可齐家管事才落了话音说:“外面说的也不是不对,少爷确实是去不了了,不过”正当齐家管家要继续时,却被小厮打断了话,说是郡王爷过来了。
齐管事交待了几句,刚转过头,沈家派来的小厮不见了。他傻眼了,眨巴了两下,指了指面前的空气,明明前面还有一个人,难道他眼花了?
又有婆子喊他,他摸了下脑袋,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在齐家十分乐观的心态下,衬托得沈家小厮犹如上坟般的心情沉重啊。他进门小声回了话,不敢看沈宴的脸色。
沈宴打的如意算盘,破碎了,自是没了心情,只吩咐小管事代他招待客人,自个到书房里头寻思着如何讨好钱太师去了。
孙氏心情愉快地看着人越来越少,一口气吃了两个糕点。
到了吉时,迎亲队伍来了,沈晞蕴盖上了红盖头,并未曾被沈家的任何一个兄弟抱出去,而是被丫鬟推着轮椅出去的。
拜别了祖母,聆听了沈宴和孙氏的训话,上花轿前,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只鸡的啼叫声。
沈晞蕴未曾多想,而边上的张嬷嬷和花雨,眼瞅着前头的马匹上载着一篮筐,篮筐里头放着一只雄鸡,身上还穿着大红绸布,更为令人惊叹的是这只鸡前面还系着一个挂牌,上面写着齐子辙三个大字。
花雨和张嬷嬷顿时无语凝噎。
跟着出来送嫁的沈老夫人面色发白,气得浑身发抖,孙氏掩面垂眸,掩饰着眼中的笑意,沈宴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周遭围观的百姓小声指指点点。
前头的人刚一喊起轿,许是吓到了那只雄鸡,雄鸡咯咯咕地对着喊起轿的亮了嗓子,扑腾着翅膀,把跟在一旁的王灏看得心惊胆战,他们最怕的场面是齐子辙没来就算了,连带着这只替身的公鸡都扑腾翅膀飞走了,全体人都在捉鸡,空中沸腾着鸡毛,这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幸而雄鸡只是伸展了下自己健硕的身躯,歪了歪脑袋,干脆一屁股坐下,瞅着旁边的人,眼眸中竟然有一股子高冷之气,似乎在说:看什么看,没看过高贵的我么?一群拜倒在我英姿下的蠢货。
轿子晃悠了一下,差点把沈晞蕴给颠了下去。
在周遭的议论声和热闹的唢呐声以及嘲笑的目光中,沈晞蕴被抬到了齐家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