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小皇帝吃瘪的模样,太傅苏源眉头挑了挑,一时顽心起,“不不不,皇上是天子,怎么能说自己不会?”
赵三思尴尬,但实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太傅教的,朕是个诚实的人。”
太傅一噎,比斗嘴,他是比不过的,他歪着头想了想,“那臣给皇上提一提,这立后诏书可是采用了何种文体,文句之间,可押韵,可有格式可循?这文中各段之间的承合可是自然?用了何种手法……”
赵三思听得脑子发涨,这些文人雅士写文的套路为什么这么多?她还只是一个上学上了不到一年的初学者,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她?
读书好难。
太傅见她神色紧绷,暗自住了嘴,但一想起那份诏书来,他的气儿就吭哧吭哧网上冒,平日让小皇帝做个策论,写篇心得,憋三百字就比得跟要她命似的,为了给那顾夫人唱赞歌,她倒是敢大言不惭了。
他非得好好整整人不可,“臣也不为难皇上,今日散堂之后,臣也不用皇上描大字背书了,就把这诏书的评析书作一份就成,写个八百字就好。”
赵三思耷拉着脑袋,扣着腰间的玉佩,“太傅就是为难朕。”
太傅又去捋他的胡须,他心情舒畅时,就爱捋捋他的胡须,因为平日一生气,胡须就气歪了,只有高兴时才好捋直捋直,还能借机遮掩一下自己的神色,“皇上这可就冤枉臣了。臣从高宗皇帝起便入朝为官,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长的诏书的,委实稀奇的紧。”
赵三思无言以对。
太傅暗自睨了她一眼,只想仰天大笑几声,前几次他次次都被人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今日总算争回一口气了,瞬间对那份太过出格的诏书都顺眼了不少,又假模假样地补充了几句,“皇上也千万别误会臣的用意,这份立后诏书,从文学的角度讲,用词华丽讲究,除了略显赘余外,单是陈述顾夫人品性的那些词句,就足以成为一篇与赋洛神相媲美的美文了。”
赵三思眼神亮了亮,“顾夫人这般优秀的人儿,自然是当得起这些话的。”
太傅心中嗤笑,面上正色:“一国之后确实要比别的女子突出些的。”
赵三思就当他夸自家贵妃了,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诏书怕是将贵妃的美好品德宣扬的深入人心了。
罢了罢了,八百字的评析就八百字的评析。
于是,直到天黑了,赵三思还在盯着这份两千余字的诏书,抓耳挠腮地一个字一个字分析。
然后写几个字,就数一遍,绞尽脑汁后,也还只写了五百零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