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江莱的所有改变都只是强迫自己离开那个年少的牢笼,哪怕揠苗助长,也要生生将自己从过去拉扯出来。
尝过软弱和温吞的苦,就知道强大的重要,只不过从脆弱蜕变为强大的过程并非易事。让刻进骨子的东西分离,有如扒皮抽筋。
对于江莱来说,向前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痛苦而煎熬的。
岑谬此刻很想把江莱抱进怀里,告诉她,不需要那样强大。告诉她,不需要强迫自己。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过去那个点,她宁愿去死,也不想看到江莱过得这样苦。
江莱并不知道岑谬在想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真的很糟。”像把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了似的,忿忿地咬着字,“你和姐姐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了,从来没问过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这是一场迟到的抱怨,抱怨这个词和江莱好像很难挂上钩,她不是个爱自怨自艾或者怨天尤人的人。她的抱怨更像是无可奈何的一次申诉,对于早逝的姐姐,还有离开的爱人,把羽翼还未丰满时的苦水一股脑倒出来。
岑谬好像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江莱,脸庞还很稚嫩,却有着大人一样的老成。
原来江莱是这样看她的,很糟糕,总是一意孤行。
“是我错了。”
岑谬向江莱走近了一步,生怕惊动了那个藏在坚硬外壳下的小孩,所以小心翼翼的,带着安慰和哄人的口吻。
除了心里那点不太一样的心思,一直以来岑谬都把江莱当成姐姐般的存在,江莱是很可靠很让人安心的庇护。几乎没有想过会有倒置的这天,她成了庇护的那方。
不知为何,岑谬觉得这会是江莱最后一次,用这种小孩子撒娇的语气去提到江蓁。
心里的最后那点抱怨说出口就会释然许多吧。
岑谬长叹,她希望江莱能从姐姐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但这个期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残忍的,残忍到没有人会主动去跟江莱提出来。
“既然我们都这么糟糕,就别为我们伤心了。”
岑谬偏头,“江蓁姐和我想的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