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季卿并未回庭知山房,而是歇在了书房,贺兰春是与他一道用晚上后回的院,刚一进门徐妈妈便眼尖的瞧在她唇上的伤口,脸色当即一边,来不及怪罪今早陪着贺兰春一道去疏桐院的灵桂和蔓菁,慌慌的叫人取了药膏来。
“妈妈不必慌,我已上涂过药膏了。”贺兰春轻声说,笑盈盈的挽了徐妈妈的手臂,拉着她坐在一处。
徐妈妈忙要起身,却叫贺兰春抬手按在肩头,笑道:“妈妈怎来了幽州便转了性一般,与我好似生分一般。”
徐妈妈嘴唇动了动,眼中的慈爱之色几乎溢出眼底,她捏了捏贺兰春的手,温声道:“王府不比家中,老奴是怕给娘子惹来麻烦。”
贺兰春弯唇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妈妈多虑了,若有人想寻我的不是,便是咱们步步行的谨小慎微也能叫人挑出错来。”
徐妈妈轻声称“是”,笑道:“倒是老奴想错了。”
“妈妈何错之有,不过是一心为我罢了。”贺兰春轻声道,又吩咐灵桂斟了两杯茶。
“娘子可瞧见了李侧妃等人?”徐妈妈语气忧心关切,自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知那李侧妃是老王妃娘家的侄女,又生下了王府唯一的子嗣,少不得怕她恃宠而骄,给了贺兰春委屈受。
贺兰春淡淡笑道:“见到了,却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她唇角一翘,指尖摸上了下唇的伤口,嗤笑道:“不足为惧。”
徐妈妈面上忧色却是未曾淡去,李氏有子,又有老王妃做倚靠,便是娘家以落魄却也无能能撼动她的地位,又怎会不足为惧。
贺兰春耐下性子与她道:“妈妈想想,府里只有一个子嗣,若你为魏氏将会如何?”
“自是将大郎君抱到膝下抚育。”徐妈妈脱口而出,之后一怔,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贺兰春。
贺兰春轻笑两声:“以魏氏的出身若想要将李氏之子抱养在房中并不是难事,她既未曾这般做可见是不将李氏母子放在眼中,妈妈以为又有何惧?”她脸色遽然一沉,娇美的眉目浮现冷肃之色,似出鞘的利剑直迫人心,娇嫩的嗓音亦冷沉了下来:“如今尚无需在意李氏母子与魏氏,我一日无孕便不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徐妈妈眼底闪动着若有所思之色,嘴唇阖动:“老奴观王爷对您很是爱重。”
贺兰春不以为然:“白姨娘亦曾有宠,若是魏氏在意这些腹中又岂有白姨娘的容身之处,妈妈,男女之情固然可令人挂肠挂肚,可权势更能蛊惑人心,况且,年华逝去,若还想以情动人不过是笑话罢了。”
贺兰春深知以色侍人终非长久之事,她虽自负美貌,可这世上美人何其多,兖洲便有甄氏女娘艳名远播,她虽未曾见过甄氏女,可从“世间本无倾城貌,甄氏有女是佳人。”便可想象出甄氏女是何等的姿容。
贺兰春忆起两人在贺兰家初见之时季卿满目惊艳,不觉讥笑,若说能不为女色所迷的男人,只怕需得去庙中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