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脸色乍红,王世敬旁若无人的屡次调戏,她几次都想起身走人,但是身旁的陆从白悠然自得地前后照应,她不想落他的面子,料想着他必定有后招应对,唯有稳定心思,眼下委屈,继续敷衍作陪。
陆从白替王世敬斟了杯酒,说道:“王兄,这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琳琅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免不得要心慌发臊。”
“有理有理,从白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王世敬不吃菜,光顾着喝酒,喝上了两杯就上脸,醉话胡话牵扯不断。“从白兄,许久不去玉堂春了吧,那些粉姐儿可想你了,托我捎两句话,别光顾着照看家族生意,得了空去坐坐,让她们给你松松筋骨,别委屈自己,憋出一身子毛病来。”
琳琅如坐针毡,男人之间醉话,离不开吃喝玩乐,长安城里的有钱有闲的公子哥玩鸟玩古董玩女人,总保不齐就是这三项。据说还有些娈童嗜好,她没见过也不想见识。陆从白在她心里谈不上高大的形象,至少也没有王世敬口中这般淫乱,只当他是清雅温煦的公子,如今听来,他与王世敬交情匪浅,是男人总会有些不能免俗的爱好。
思想有些不羁的奔跑,冷不防想到了纪忘川,他是长安城里的权贵,在朝堂上周旋,与同僚交好,总免不了偶尔去喝喝花酒。
王世敬一通胡话,不尽不实,但他过去在玉堂春确实有几个相好,一直隐忍筹谋,健全的男子身子也需要适当的发泄,况且他与虎谋皮,若不投其所好,岂能让王世敬相信他们是同一类人。这些年,他活在谋算中,身为庶子得不到足够的关注与宠爱,他的母亲自小就告诉他要不惜一切得到陆氏茶庄的继承权,唯有权势与财富,才能让男人足够自信。直到再一次遇到琳琅,身体仿佛有了方向,不由自主地想亲身去守护这段隐秘的感情,于是玉堂春就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
陆从白斜睃了琳琅一眼,道:“王兄,你喝多了。”
“男人逛逛窑子,喝喝花酒有什么好稀奇的,长安城哪个男人不逛,就是那个谁……那个自以为是的神策大将军还是玉堂春的常客么,稀奇个什么劲儿?”王世敬咋咋呼呼一嗓子,以醉酒为名头,实际上还留着三分清醒,故意说给琳琅听的。“琳琅,我向你保证,等咱们成亲之后,我再也不去逛玉堂春,我只逛你,哈哈哈……”
琳琅霍然起身,再好的性子也禁不起王世敬侮辱的编排,什么叫做不逛玉堂春,只逛她?当她月琳琅是他专属的窑姐么?“琳琅有些犯困,就不做陪了。”
陆从白拉住琳琅的手,朝她手心里塞了点东西,琳琅径直离去。陆从白看琳琅跨出门槛,转了个身就不见了,而后收敛目光,打起圆场。“大姑娘脸皮子薄,王兄别当回事儿。如今呵护着,等娶进门,还不是王兄一人说了算。”
“还是从白兄识相,改明儿就该叫你二舅子了,咱们一条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人推杯换盏,密谈良久,王世敬谈兴正浓,不断絮絮叨叨与陆从白说不尽的闲话。
天色已晚,陆府点上了红油纸的风灯,在瑟缩的晚风中点缀着黑夜的风景。
王世敬不胜酒力瘫倒在酒桌上,陆从白推了推他,问道:“王兄,我这就差人给您备车送回府上。秋夜寒凉,睡在此处,容易染风寒,要是不幸病了,婚期还得拖延。”
王世敬不全糊涂,连忙接话说道:“陆兄言之有理,只是我有些酒醉头疼,路上吹了风怕是要做病。”
陆从白顺着王世敬的心意,说道:“若是王兄不介意陋室,那我这就命人去收拾一间客房,王兄今夜暂且留府歇息,明日酒醒了再回府。”
王世敬装腔作势,捏着额头,说道:“一切就按照陆兄的安排,我真有些头疼犯困了。”
陆从白唤了随身的德庆,命他们赶紧把待客留宿的芙蓉居收拾干净。“不如就住在芙蓉居吧,前阵子外地的姨娘探母亲的时候住过一阵子,所以,眼下还有些人气,稍稍掸掸,就能入住。”
王世敬打开骨扇,摇头晃脑,“恭敬不如从命。”
芙蓉居与驻清阁、幽兰阁位于同一方位,只是更加偏远,与陆府的居住的中心区域以垂拱石桥相连,在芙蓉居与幽兰阁之间有一道潺潺溪流,做不过五米宽,中间叠了方石,以便互相串门走动。
王世敬执意不必陆从白相送,德庆在前带路,他一路摇摇晃晃地跟随,蓦然之间,嗅到了空气中一阵熟悉的花香,起初是淡雅淙淙如溪流,而后确实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勾魂,这味道过于熟悉,以至于令他心猿意马,身子不由自主地发僵。“小子,芙蓉居隔壁那院子谁住?”
德庆回复道:“回国舅爷的话,咱家小姐住那儿。”
王世敬心潮澎湃,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骨扇摇得越发松快。
“国舅爷,过了这座石桥前头就是芙蓉居。芙蓉居已经收拾停当了,您慢些走,仔细看路,小的扶着您。”
王世敬嫌弃地甩开德庆的手,“前头就是芙蓉居,我认识路,你是陆从白跟前那个小厮吧,你赶紧去回话,就说我已经住下。没你事
儿了,快滚吧。”
王世敬赶走了碍事的德庆,往石桥下走去看到了在芙蓉居与幽兰阁中间隔了条溪流。“有趣,还是隔断牛郎织女的天河不?织女妹妹,哥哥我这就跨过天河与你来相会。”
他酒眼昏花,头脑更加雀跃,轻轻松松地跳过方石,翻过幽兰阁的墙垣。偷香窃玉的想法,让他益发亢奋,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还没过门心里挠的痒,今夜翻墙偷人,倒是绝佳的美谈,不由发觉身子特别激动,一不小心就要擦枪走火,连忙敛起袍子,顺着芳香气味找找佳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