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奔命,马不停蹄便是三日,琳琅在车厢里呕得胃都要清空了。她一边擦着嘴角的酸水,一边撩起厚重的车帘子问道:“这一程去往何处?”
陆从白回头看了眼愁眉苦脸的琳琅,连日奔波到底是苦了她的身子骨,但要彻底远离是非,只能去往更远的地方。“你可听说过‘草长莺飞四月天’?”
“下江南?”琳琅吐了口怨气,要是车马劳顿累日不息,真到了江南,她恐怕早已吐成了人干。
陆从白安抚道:“再忍忍,晚上物色个客栈休息一夜再启程吧。”
“今晚。”琳琅怅然若失,每一日都过得煎熬,越是临近年关,对纪忘川的思念越深,到了今日真的是毫无希望了,明日就到了年三十,这一年又是孤孤清清地过去了,她依旧孑然一人,琳琅喃喃自语道,“大年二十九,去打酒。”
陆从白趁势说道:“那今晚上就喝酒。”
琳琅甩脸子,说道:“不喝。”
陆从白问道:“怎么?”
琳琅摔下车帘子,说道:“对着你喝不下。”
陆从白也不动怒,挥鞭加快脚程。“我们俩有大把时间要相处,现在就生厌了,以后如何是好。”
琳琅窝进车厢的夹角处,扯着手巾发呆。陆从白的话闻似随意挑逗,实则一语道破,改弦更张尚且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要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成与败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纪忘川迟迟攻不下长安城,陆从白便会始终挟持她用作筹码。除非天下格局大定,否则,她便永远像一个孤魂野鬼隐姓埋名。
风雨兼程,山路逶迤,又行了大半日,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到了黄昏时分,雨停之后,天空特别旷远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