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娘娘,这是赵御医专门给您调配的补药,婢子喝了不妥。”
邵文淑低沉一斥:“让你喝就喝,哪儿这么多话!本宫的身子也是他这等低贱医官配调理的?本宫只不过是假意与他交好,让他以为本宫有求于他,放低戒心,套点蓬莱殿的消息罢了。”
红药哈腰佩服她的高瞻远瞩,“娘娘聪慧绝顶,婢子望尘莫及,那这药……倒了?”
邵文淑拍桌喝道:“大胆!凭你也配糟蹋好东西!”
红药硬着头皮,昂起脖颈子,把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灌入口中。“婢子跪谢娘娘恩赐!”
邵文淑俯视着跪在她脚下的红药,“红药,在本宫跟前打起十二分心思伺候着,你亲弟跟随我父亲少不得加官进爵的好处。”
红药感恩戴德,更是不敢有半分不尽心。
尉迟珩的后宫中三足鼎立,按尊荣分列,分别是淑妃、德妃、贤妃三妃,她们三人之间互相极少走动。淑妃历来眼高于顶,只有旁人朝凤的,绝没有她主动示好走动的,谢莺莺护国公府出身,照样是桀骜自负,她与邵文淑虽则两人互不对眼,但到底都是手握重权的簪缨世家出身,彼此之间暂时没有牵动。至于无权无势的琳琅,自邵文淑入宫便失了宠,不落入她们眼中。即便是偶感风寒,皇帝也只是留宿了一宿,之后在旁人眼中便是一招落了下乘的苦肉计,苦了心智,却没有留住君恩。
后宫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与平静,但前朝的战事依旧波诡云谲,瞬息万变。尉迟珩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已经一整月没有踏足后宫了,他最牵挂了南诏战局,因邵元冲兵力加入得到了抗衡。只是项斯的伤势依然不明朗,令他如鲠在喉。
谢家军骁勇如神,与大食国蛮人交战数月,终于获得了大捷,一举把大食人赶到了国境线以外,大大鼓舞了全军的士气,自西而南,多次战役都取得了胜利。悬在尉迟珩心上的利刃终于放下了一半。
转眼秋风微黄,蟹膏黄肥的季节。秋凉的意味在凉风中一茬一茬的深了,御苑中的红枫夺目煞红,是秋多情的颜色,也是后宫人心里的颜色。总要有希望,才能给生活凭添些指望。
护国公立下彪炳战功,让谢德妃喜上眉梢,农历八月初二恰好是她的生辰,往年都在自己府上围桌摆酒席,眼下一入深宫,想要出去是万万不能了,谢莺莺也没有要出宫的一丝想法。她爱慕皇帝,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就春心荡漾,那样剑眉星目,眸露寒光,周身高俊齐整,俊朗似仙,一身团龙图纹的藏青常服,让他翩然住进每一个少女心坎上。可偏偏他从未用正眼瞧过她,这是谢莺莺最不能容忍的,也是她心中最是嫉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