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我怎么跟着他们走进去的,我的一双眼睛全都落在顾清禹身上,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姿依旧挺拔,一个背影也叫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也很想质问他为何就选择丢下我来了这么个地方,又是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可是,一切的话落到他们不曾分开过的手上,我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
“来人,给几位贵客准备厢房!”
纤纤命人给我们准备客房,这期间顾清禹不曾看我一眼,就仿佛是我不过是一个不入他眼的人,不值得他看一眼似的。
倏地,纤纤弯着腰笑着对顾清禹说,“清禹哥哥,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和卢小姐不是有话要说嘛。”
纤纤大步离开,整个大堂里面也就只有我们五人。
顾清禹一个人转着轮椅朝着外面走了去,我给了竖琴等人安心的眼神,迈步跟了上去!
走在顾清禹的身后,我没有加快步调,而是静静地跟着他。
他转着轮椅离开大堂,在回廊上一直向前走,走了很远之后,他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随后也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能看见里面的布置都是顾清禹喜欢的,和他在丞相府的房间布置很像。
我咬着唇走到顾清禹的身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你要娶她,是不是?”
我紧紧地看着他,问出的话也是那般的无波,还真是让我都有些诧异。
我原以为我见到顾清禹时会大哭大闹,会声嘶力竭质问他为什么要丢下我……
可是,我低估了我自己,原来我还可以做到所谓的淡定。
我拉了个凳子在顾清禹跟前坐下,手肘靠在桌上,支撑着脑袋,见他不语,我又淡淡地说,“你如果离开京城躲着我,为的是娶她。那么顾清禹,我无话可说!”
我伸手从怀中将那次被我揉成团踩了几脚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将其铺在桌上,“你这上面写过,三年之期。说若是想直接和离,便让我在那空格处填上自己的名字。若是不填,你依旧是我的夫。那么眼下你若是要娶她,这和离书……”
我话还没说完,顾清禹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另一个信封,将其放在了桌上,朝我桌前推了过来。
看着桌上那刺眼的信封上面的两个字,眼泪终是没有预防地掉了下来,泪水将休字晕染开来。
他不曾同我说一句话,慢慢地转着轮椅背过了身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摸上那信封上的休书二字,休字被泪水浸湿晕染开,我手抹在上面倒是摸开了痕迹……
“原来能这么轻易找到你的行踪,不过是你自己想让我发现罢了。为的就是亲自给我这一纸休书。”
我在心里冷笑了几声,亏我当时心里还有些洋洋得意。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小聪明高明,我还以为用那样的方式让两个软硬不吃的人说出了顾清禹的下落,我是多么的聪明……
或许这一开始就是顾清禹的命令,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们放倒,而是任由他们将我送去京城,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发展的?
我定了定嗓子尽量平息心情,“如果我没有来庆于庄,而是去了京城,你还会给我休书吗?”
“会!”
他的一个字仿若是有千斤重,将我心里所有的防线都击碎,我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着,“什么身体不行,什么不要和离,什么为你生个孩子,一切都不过是你顾清禹逗我罢了。活该为了你这样的人,伤了小黑的心,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顾清禹,我走上前正对着他,将我一直挂在脖颈上的玉扳指扯了下来丢在了他腿上,“物归原主,告辞!”
我将休书揣进怀中,伸手挡住头顶的太阳,心里悲凉得紧!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最后不过是一纸和离书换了一纸休书。
出了顾清禹的房间,我一个人在这庆于庄漫步走着,心在刚刚的那一刻早已经支离破碎,没了疼也失了痛。
“小姐,姑爷怎么说!”竖琴从身后跑了上来,担心地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摇头,扯出一抹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姑爷了,以后我们不用找他了。”
“小姐,你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
“吵架……”我心里吁了一口气,此番他却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字‘会’,又何来的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