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拿着用绵巾包好的冰为凌夫人消肿,听见外头叫叫喳喳的动静,不免心烦意乱。
“都说这盛世是朕的,这皇宫也是朕的,可朕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都不容易。当真是无趣至极。当皇帝有什么好,还不是谁想来闹一出就来闹一出!”
“皇上。”英雲从他手里拿过了包着冰的绵巾:“我自己可以。你快去看看吧。毕竟徐丽仪有着身子。”
皇帝沉眸片刻,终是点头:“那朕等下来陪你。”
“其实皇上肯让英勋和暗士设法营救烨辰,就已经让妾身感激至极。”英雲用双手握住皇帝的手:“妾身不该那样对太后说话。妾身那么做,当真是错了。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朕不会怪你。”皇帝凝眸,语气沉重:“是母后自己选错了路,与人无尤……”
“皇上能宽恕妾身,也请皇上宽待外头的人。”英雲动容道:“妾身的存在,原本就给许多人带了伤害。妾身不想再让谁因为妾身而有事。就请皇上以宽待妾身的心同等的对待这后宫诸人,惠及整个盛世吧。”
凭她对皇上的了解,她若是不说这番话,皇上必然要因为太后的事情而迁怒腾芽以及徐丽仪。凭她对徐丽仪的了解,龙胎不适不过是想帮腾芽面圣的一种方法罢了。
皇帝沉沉的颔首,意在答应她所求。“朕去去就来。”
几个宫人七手八脚的去扶徐丽仪起身的时候,皇帝走了出来。
“皇上,您可来了,丽仪怕是动了胎气,奴才已经去传太医了。”德奂一边擦去头上的冷汗,一边认真的说。“皇上还是赶紧去看看徐丽仪吧。”
“皇上……”徐丽仪伸手想要去握住皇帝的手。
皇帝俯身,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也是这时候,腾芽发现地上居然有血迹。
难道徐丽仪不是装的吗?“有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被人拿走了精气神一样。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到那一片血迹上。
皇帝也感觉到抱着她的手摸到了温热的什么。“怎么会这样,赶紧去传太医!”
“皇上。”徐丽仪冰冷的额头,贴着皇帝略显得消瘦的脸颊。“臣妾真的好难受……”
“别怕,御医马上就到了。”皇帝一边说话,一边抱着她送到了偏殿一侧的围房。“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腾芽赶紧捧着册子,跟着往围房离去。
德奂瞧着皇帝没注意到这里,连忙着人去跟秦婉仪通个信。
不多时,御医急匆匆的赶过来,不由分说就被皇帝催促着给徐丽仪请脉。
御医的表情相当凝重,眉头锁的很紧,看样子十分的苦恼。
皇帝瞧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隐隐的不舒坦。
“皇上,徐丽仪怕是……碰着了什么伤胎的东西,才会导致龙胎不稳,胎气动荡。”御医表情凝重的说:“微臣恐怕龙胎十有是……保不住了。”
“皇上……”徐丽仪听到这个消息,难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皇上求您,救救臣妾的孩子吧……”
“御医,无论如何要尽力保住朕的孩子。”皇帝沉冷的表情带着一丝乞求:“朕的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臣遵旨。”御医恭敬的应下,可心里却没有底。这时候后脊梁都被冷汗打湿了。
“好好的,怎么会遇到伤胎的东西?”皇帝眼眸一凛,道:“德奂,去请秦婉仪过来,再把徐丽仪身边的宫人也都传到皇极宫等候查问。让人仔仔细细把徐丽仪吃过用过的东西谨慎的彻查一遍。”
“诺。”德奂丝毫不敢马虎,索性是他已经着人去给秦婉仪通过信儿,秦婉仪如今得宠,想必肯定也会买他这个面子。
“皇上,微臣斗胆请您移驾偏殿稍后。微臣这就要为徐丽仪施针保胎。”御医恭敬的拱手。
“好。”皇帝连连点头,凝眸看了腾芽一眼。“你随朕来。”
“是。”腾芽嘴上答应着,目光却落在徐丽仪痛苦的脸上。她的孩子,究竟是被人算计,还是……被她自己算计?
从围房出来,腾芽紧随皇帝身后,手里的册子和金簪子一时都没有松开,就像呵护什么要命的东西那样,死死的攥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