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伦刚回王府,随侍便紧走上前,“王爷,坤安宫来人了,正在正厅候着。”
一想起昨夜宁谦说过,这几日自会有人前来拉拢,想不到第一个坐不住的竟是皇后张氏。
随侍接过赵安伦的罩衣,“沏壶好茶来。”
“是。”
那女官名唤云珠,曾也是个官家小姐,因着父亲失职被流放,家中女眷充了官婢,她便进了张府做了个陪嫁丫头,没想到就进了宫,从一处小宫人做起,一路跟随张氏成了一等女官。
张氏身边的女官已随张氏进宫多年,算是历经了宫中的风风雨雨。今日要见这个从未谋面的固王,竟在心中隐隐猜测起这位固王的深浅来。
赵安伦迈步进了正厅,见女官端正坐在末位,“你可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云姑姑?”
云珠忙起身,见固王便拜了下去,“奴婢请王爷安。奴婢正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
“哎哟,这可当不起,云姑姑可是娘娘身边人,我可当不起姑姑的一拜。”赵安伦笑道,说话间竟伸出手去搀扶云珠去。
云珠被赵安伦的热络骇了一跳,心道这个固王竟如此轻佻。
赵安伦面上一派真挚,心底恨不得立刻甩开这个女官的手。要不是宁谦昨夜出馊主意,让他对外人都装出一副山野乡村来的野蛮汉子状,他也不会如此做派。
他问宁谦何为“野蛮汉子”。
“往日你所知的礼教悉数忘记,并将自称‘本王’换成‘我’便可。”
赵安伦面上笑得越发放肆,令云珠心底直发颤,“王爷……”悄悄地挪开步,与赵安伦的距离远了些。
“姑姑此来,可是娘娘唤我有事?站着作何,姑姑只管坐!”赵安伦大马金刀的在首座坐下,随侍上了茶,云珠才堪堪压住心中的不适,满怀戒心的坐下。
“奴婢不过是传皇后娘娘的话。娘娘说王爷久不在京城,身边也无外家扶持,更是应当勤去宫内走动走动才好。”云珠看着赵安伦大口大口饮了茶,不禁皱眉。
赵安伦见云珠眼神中满是鄙夷,笑道,“姑姑莫怪,我不过就是一个粗人,喝茶劳什子的于我不过就是牛嚼牡丹,还是大碗的白水来的痛快。对了,下边的人说这个茶可是好东西,姑姑快尝尝!”
云珠脸上的笑有些尴尬,还以为能在最有利的时机回京,让圣上重视的固王该是多么风华绝代的男子,想不到竟就是个村野莽夫。云珠端起茶盏,茶水还未入口,恶心之感便涌上喉头。
竟是茶糟!是谁黑了心眼子,给皇室宗亲说这是好东西!在宫内,这些东西就是最低等的宫人煮水用来梳头的,哪里是人能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