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哼,就哭给你看!

陆新泽是看着盛慕她一点一点沉入水底的。

他还以为她在耍花招,却不知她根本不识水性。

不过,盛慕良久未浮上水面,他忽然察觉到哪儿不对了。

该死的女人!

莫名,他有些心慌,几乎不再犹豫,‘噗通’一声,就跳入水中。

陆新泽水性不错,一沉入水底,就拉上来了人。

盛慕呼吸微弱,陆新泽做了两次人工呼吸,才将她唤醒。

这会儿的天气,正是深秋,盛慕睁眼开来的那一刻,只觉得冷,全身都在发抖。

她双眸湿润又迷茫,当终于有焦距的时候,是看清眼前的陆新泽。

陆新泽拍着她后背,她又咳嗽着吐出了几口水。

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她几近是哭腔,“既然你想让我死,为什么又要救我!”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盛慕一肚子委屈,一想到刚刚沉入水里的恐惧,无措。她恨不得将陆新泽扒一层皮。

这个坏男人!!

她越想,心头怒火便越旺。当下,对着毫无防备的人,就是一巴掌。

只是,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即使这巴掌是下了狠劲儿打,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她不罢休,提起左手又扇了过去。

陆新泽立马闪退了下,抓着她的手腕,警告,“盛慕,你别得寸进尺!”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更别提是扇巴掌,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耻辱,如若不是看在她脸色惨白的份上,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我恨你!”盛慕咬牙。

他却淡然,同时还回了她一句——“正好,我也是。”

“……”

回去的路上,盛慕一言不发。

陆新泽偶尔从后视镜里瞄她几下,可得来的不是她的漠视,就是瞪眼。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怕是早在她眼神底下死千次万次了。

下车后,盛慕依然不理会他,但陆新泽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后都给我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出去。”

他的警告,盛慕感到可笑,“不出门,我怎么工作?”

她可不再是以前的千金小姐了,盛家落败后,一切开销来源,都得从她工作中挣回来。而且父亲病重,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医药费。如果她不工作,不赚钱,他们该怎么过生活?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

陆新泽这副施舍的模样,简直拽得跟个大爷没啥两样。

盛慕气极反笑,“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自己有有手有脚,我会自己赚。”

她是为了救弟弟,才被受胁迫。若是再拿了他的钱,那她又成了什么?

好难听,情人。难听点,就是女支女。

不花他的钱,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况且,她本身就对他厌恶,怎么可能还会用他的钱?

“盛慕,我不喜欢我的玩物抛头露面,甚至是对别的男人卖身。”

陆新泽对她的拒绝感到不满,说话用词也直白露骨,“你可能还不知道玩物是什么。我现在就郑重和你解释一遍,在我还没有玩够你之前,如果被我知道,你被哪个男人染指了,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

“陆新泽,你不能这么动他!”盛慕激动。

盛倾于她来说,是软肋。

陆新泽清楚知道她的软肋,所以,他总是故意抓着这个事,每每将她威胁得喘不过气。

“如果不想你弟弟太惨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他又威胁。

盛慕沉默了几秒,终是败给现实。

“我可以听你的。以后不去那种场合。但是,我要上班,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她以为软下语气,就能讨好到他。

但事实,他对她依然残酷。

“我说过,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你的身份就是我的玩物,只能待在我的笼子里,任由我搓圆捏扁,懂?”他捏住她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他眼神凶狠到极点,仿佛只要她反抗一下,他就能在瞬间内将她吞噬。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盛慕喊出声,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就这么杀了你?那可不有趣,我喜欢慢慢来。哦对了,你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我让你活,你就得活。”

“活着被你折磨么?”她哽咽着声音,不知不觉红了眼。

下巴还被他捏着,又酸又疼。可她性子硬,愣是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出口。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已然带着浓重的哭腔,再下一秒,她预感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但她又倔强地不想在这个恶魔面前示弱。

所以,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却不知自己此刻的可怜楚楚,有多么地撩人。

陆新泽还没怎么见她哭过。在他印象中的盛慕,倔强,不服输,抬起杠来,就像一头牛。

可现在的她,白皙的脸颊上,充满了盈盈泪水,就像一只破碎的娃娃……会让人忍不住安抚一番的冲动。

他这是心软了么?

不,不可以对她心软!

陆新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不禁蹙眉。但还是放开了盛慕,只是才松手,后背却突然一疼。

不知谁拿着扫帚杆子在他后背上狠狠打了一把!

他恼怒回过身,却见自家母亲正拿着竹子扫帚对他扫荡过来。

陆新泽不明所以,连连后退。

曾雅静边挥舞,边骂骂咧咧道,“你把我的小冶弄哭了!你这个坏蛋!”

“我打死你这个坏蛋!叫你欺负我家小冶!”

“打死你!打死你!”

陆新泽被逼的无路可退,“妈!别打了!”

他倒也不是真怕被打,而是那竹子扫帚太大个,且竹柄锋利,别说打他没打着,还会一不小心就伤到自己。

但发病中的曾雅静哪会理解他的心思?

根本不给陆新泽抢夺扫帚的机会,而且一听他的称呼,曾雅静更加不高兴了,“谁是你妈!别给我乱叫!”

“我才是陆冶!妈,你清醒点!”陆新泽一阵无奈又好气。

偏偏越解释越乱。

“我才不是你妈!让你乱叫!我打死你!打死你!”

“……”

“好好好,你不是我妈。我错了,小雅,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新泽举手求饶。

这是盛慕不曾见过的画面。

但这声‘小雅’,确实让曾雅静冷静了下来。

陆新泽知道,这是父亲陆飞轲对曾雅静独有的称呼,每当曾雅静发病时,不管有多疯狂,只要听到这声‘小雅’,或多或少,都能冷静下来。

陆新泽是无意中知道这个窍门的。于是,在后来长达多年的时间里,他都分身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小雅,把扫帚给我。”陆新泽哄着。

曾雅静呆愣了几秒,手中的扫帚滑落,却又走向盛慕。

“小冶,你爸爸回来了吗?”曾雅静依然把盛慕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陆冶。

此时的盛慕,眼眶中还含着泪,声音也哽咽着,根本回不上她的话。

“小冶,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曾雅静拉着盛慕的手,一个劲儿不停地问。

盛慕并非十分单纯,一想到刚刚陆新泽毫不犹豫地将她推进泳池里,她恨他恨得牙痒痒,这会儿,既然老天都在帮她,她何不利用一下?

她索性哭出声。

曾雅静见她如此委屈,更加慌了,“小冶,告诉妈妈,是哪个王八蛋!妈妈给你报仇!”

盛慕抽气着哭,一脸好不委屈。

但捉弄的勇气,让她直接伸手指向陆新泽,“他……”

“他欺负我……就是他欺负我……”

“我……”陆新泽一顿,刚要解释,迎接而来的是盛慕更大的哭声——“哇!……呜呜……”

“你这女人,瞎哭什么!”嫌不够乱吗?

陆新泽真想上前捂住她嘴巴,奈何曾雅静已经撩起拳头朝他冲过来。

他不得不先躲过,看着他七手八脚地反抗,盛慕心里滋生出报复的快感。

“别哭了!”陆新泽皱着眉头喊,盛慕隔空冲他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就哭!就哭!就是想看陆夫人打死你!

“……”

这场战斗,最终以曾雅静精疲力尽而告终。

盛慕瞧着陆新泽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还是挺爽的。

曾雅静被佣人扶进了屋子里,盛慕深知,这会儿,她一旦离了曾雅静这个盾牌,陆新泽肯定会找她算账。

见天色也不早了,她趁机跟随到曾雅静身旁,请求问,“今晚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了,我的小宝贝。”曾雅静对她一脸宠溺。

某一瞬间,盛慕内心涌上了愧疚。她觉得自己刚刚不该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人的。

进了房,佣人给曾雅静洗了脸,曾雅静又特意拿着毛巾给盛慕擦了脸。

上了床后,明明累极,还给她哼了儿歌。

看来,曾雅静是真将她错认成陆新泽小时候了。

只是,她一个女孩,却能被认成自己的儿子……曾雅静的病情到底是有多严重?

盛慕内心忽变复杂,她不知曾雅静是如何得这毛病的。

明明在三年前,那还是个知书达理,温婉得体的豪门太太,可转眼之间,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疯子……

陆新泽却说,这一切是她的错……

盛慕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只是在某一念想划过间,她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这一晚的盛慕,睡的并不踏实。

许是溺水的经历,让她整晚都回温在噩梦里。

隔日醒来的时候,一抹额间,全是汗,全身也是乏力。

她感觉自己这是感冒了,寻思着下床,却不见曾雅静。

出了房间,也没瞧见陆新泽,她估摸着那恶魔可能又带着他母亲上医院去了。

好在有佣人过来关照她,盛慕吃了两粒感冒药,没一会儿时间,又浑浑噩噩睡着了。

待转念醒来,是床头的手机来电铃声。

她接起,便听到林大发在那端的叨叨絮絮的声音,盛慕以为自己搞砸了昨晚的生意,林大发是来讨伐她的。

但不曾想,昨晚的那个杨金主居然同意了一笔订单,让她有空去送一下合同,然后办理签约事宜。

原本她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这会儿一听这事,心下一喜,立马赶往了公司。

整理好合同,盛慕便约了杨鑫瑞签约地点。

盛慕提前到达咖啡厅,正等得百无聊赖,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她以为是杨鑫瑞到了,刚要打招呼。抬眸,声音却哽在了喉咙里。

“小慕,”黎旭怀先叫了她名字。

盛慕顿了会儿,才点头。

眼前的人,面容俊秀,虽然已毕业多年,但许是带着眼镜的缘故,身上依然有着书生卷气的斯文气质。

他衬衣长裤,和在学校时候装扮无两样,只是目光比以往成熟了许多。

他的眼神并非像以前那般澄澈了,可模样依然是她所喜欢的。

盛慕看着他,良久未开口。

“你和他在一起了?”黎旭怀又是先问。

这个‘他’,盛慕知道是指陆新泽。

不过,她摇了头。

黎旭怀苦笑着,勾了勾唇,“被迫的?”

“……”

盛慕抬眸,忽然之间,有很多话梗在喉咙上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小慕,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盛慕不想他担忧,直接摇了头。

黎旭怀了然,忽而与她道,“他现在还在假释期,谅他也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

“什么意思?”盛慕不懂。

“陆新泽其实还未刑满。他能出来,不过是获得了假释。在这假释期间,他一旦触犯法律,之前的三年牢狱就等于白坐。必须回去重新服刑六年。”

“!!!”

黎旭怀的话,让盛慕太过感到震惊。

只是,她又不懂,陆家家大业大,既然能让陆新泽出来,怎么还有这‘假释’束缚着他?

“如果减刑的话,按照刑量,只能减两年。他为了提前一年出来,所以才选择了假释。”黎旭怀解释。却没有告诉盛慕,依着陆家的势力,陆新泽减刑的事,完全没问题的,只是有大半股东在其中做了手脚。不论陆飞轲有多想救这个儿子,都会在关键时刻被不知名的人截胡。

后来,陆新泽是凭借自己在牢狱中优异的表现,才获得了假释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