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这一瞬间土崩完结。
倘使于少卿的本性,他根本应该在没有充分求证的情况下,就把眼前的女孩当成了宝贝,做出这种唐突的事情。
然而,人的情感倘若都能够接受理智的支配,那么世间上又岂会有情难自禁这一说?
四片唇相贴的那一刻,于少卿感到自己的灵魂都颤栗了起来。
如同在沙漠里辛苦跋涉的旅人,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绿洲,如同攀登泰山之巅的攀岩者,里尽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山顶。
一千多个煎熬的日子终于有了意义,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圆满。
她的唇是温热的,她的身体是柔软的,她没有因为他的碰触而消失不见。
于少卿吮吸住吉雅的唇瓣,用尽毕生的力气。
彼此之间,呼吸都是灼热的。
宝贝吉雅的手被于少卿扣在桌子上,她的后背贴着桌子,桌沿抵得的她后背有点不舒服。
吉雅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分心去想什么后背舒不舒服,而不是甩手给眼前这个登徒子一个大巴掌。
酒精令吉雅的大脑有些迟钝,反应也没有往常敏捷。
直到嘴巴里有柔软的东西抵了进来,吉雅见鬼般地瞪圆了眼。
她的手飞快地从于少卿的手里挣脱,想要双手将他给推开。
因为动作过猛,把桌上的杯子给碰倒在地,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吉雅难免因此而分心。
于少卿却趁她分身得功夫,一举攻陷了城池。
他的舌尖狡猾地滑了进去,紧紧地勾住她的小舌,犹如狂风暴雨,在她的口腔里扫荡。
她的嘴里有奶香还有酒的醇香,这一切都令他沉醉。
吉雅在情感上一片空白,何曾与人如此亲密地拥吻过?
一开始只顾着惊讶,以至于失了先机,喝了酒的脑袋瓜本就不太灵光,这一下,脑子更是昏昏沉沉。
她这是在梦里,在梦里,还是在梦里呢?
她被一个男人给强吻了?
这,这太荒谬了!
吉雅单细胞的脑子一下子不太能够接受如此复杂的事情。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顺从,于少卿的亲吻不再霸道、凶猛。
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地吮咬,摩挲,仿佛她是至珍之宝,每一次的亲吻都那样珍惜跟虔诚。
终于小心翼翼,这样缠绵悱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吉雅忽然想哭。
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如此珍重而又温柔地吻过她。
有温热的液体从吉雅的眼角滑落。
“宝贝,乖,不哭。”
吉雅听见男人在用温柔的声音哄她。
吉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眼泪的。
她只知道,在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后,眼泪掉得更加越凶了。
有温热的东西吻去她脸颊的泪水。
吉雅身体倏地一颤,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羞耻之感,
吉雅羞恼地地双手推了他一把,竟然没能推动。
“于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愤怒的爆喝声响起。
满都拉图十六岁时就跟在他阿布阿拉坦仓身边学做生意,早就练就了一身好酒量。
但是酒这东西,不能在伤心的时候喝。
酒入愁肠,不但不能解忧,伤心的人喝它反而只会醉得更加厉害。
满都拉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难得醉酒一次,睁开眼,便看见让他心神俱碎的一幕。
骤然瞥见吉雅脸上的眼泪,满都拉图积压的怒气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一手抓住吉雅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握成拳,愤怒地朝于少卿挥了过去。
如果是在平时,于少卿肯定能够避开满都拉图的攻击。
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吉雅的身上,身上又带了伤,脸庞竟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满都拉图这一拳。
于少卿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连嘴角都渗出了血。
“满都拉图,你撒什么酒疯呢?干嘛打人啊!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吗?”
吉雅挣脱开满都拉图,跑过去扶于少卿,她生气地瞪着满都拉图。
她在于先生身上花了多少的心力啊!
只要一想到于少卿腰上的伤口十有八九又要裂开了,吉雅就深深地感到蛋碎。
为了这位于先生,她都两个晚上没怎么睡好觉了,还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劳动果实了?
“他亲了你!”
满都拉图也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粗红着脸,他梗着脖子,怒不可遏地道。
吉雅觉得满都拉图不可理喻。
她气呼呼地道,“他亲我,又不是亲你!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满都拉图忽然往前大跨了一步。
“喂,你干嘛,想打
架吗?唔!”
一直铁壁揽上了她的腰身,接着满都拉图就跟蛮牛一样吻上了她的唇瓣。
吉雅气得眼睛都红了。
日她个仙人板板!
这些人都以为她的嘴巴是牛肉,人人都可以啃上一口是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于少卿甚至来不及有所动作,满都拉图便弯下了腰,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吉雅收回揍满都拉图的拳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背去擦嘴唇,生气地道,“满都拉图,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再对我做这种事情,我们就绝交!”
吉雅用手背擦嘴的那一刻,眼睛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她就这么嫌弃跟他的亲吻么?
他指着吉雅身后的于少卿,口不择言地道,“那么他呢?他亲吻你,你没有推开他。
是不是代表你享受他的亲吻?”
满都拉图的这一番话,可以称得上是羞辱了。
唇色发白,脸也惨白得不像话。
满都拉图的话伤到了她。
“你给我走!现在就从我的毡房滚出去!”
吉雅指着毡房门口的方向。
满都拉图在说出口之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他本来想要解释,然而吉雅却立即让他滚。
于先生不也亲了她?
可她让于先生滚了么?
“吉雅,你好样的!”
满都拉图充血的眼睛瞪着吉雅许久,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打算拆房子呢?拉图你中午就在卓力格图的房间里午睡吧。
拉图,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拉图,拉图……”
娜仁托雅在房间里头就听见了杯子“咣当”摔碎的声音,只当是吉雅不小心把碗碟给打碎了。
后来又听见吉雅跟满都拉图吵架的声音才惊觉事情好像有点不搭对劲。
娜仁托雅从房间里出来,跟满都拉图打了个照面,平时看见她很有礼貌的孩子,今天却是低着脑袋,跟头蛮牛似地,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毡房。
娜仁托雅困惑极了,“吉雅,拉图那孩子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惹那孩子生气了?
天啦!
于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就进房间照顾了你阿布一会儿,你们怎么还动手打架上了?”
娜仁托雅在看见于少卿嘴角的伤口时,吓了一跳。
“是他自己活该。
额吉,您进去照顾阿布吧。这里我会收拾的。”
别看吉雅刚才因为于少卿教训了满都拉图,事实上,吉雅却对于少卿并没有多少同情。
他强吻了她是事实上,受点教训也是应该。
“天啦!这么说,是你动手打的于先生?
你这孩子,太没有分寸了!
于先生的脸长得多好看啊,打哪里也不能打脸啊!”
“……”
额吉,这是重点吗?
难道你不应该问问,他为什么挨揍吗?
娜仁托雅没有让吉雅收拾餐厅。
她让吉雅扶于少卿回她的房里给上点药。
吉雅不是很情愿。
娜仁托雅露出伤心的表情,“你把人打了,还不给人上药?
佛祖在上。
是我的教育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我的吉雅这般崇善武力,而且对打了人之后还无半点愧疚之心?
我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神明若是有知,会不会怪罪于我……”
“额吉。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扶于先生进去上药!
现在、立即、马上!”
“嗯。去吧。”
娜仁托雅很快就收起一脸伤心的表情,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的动作。
吉雅:“……”
额吉,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真的!
吉雅闷闷去扶于少卿。
吉雅把于少卿扶到他的床沿坐下,就出去拿医药箱去了。
于少卿在卓力格图的房间里睡了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基本上都是昏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