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犹豫了下,还是迟疑地在孟云泽的身边坐了下来。
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上,腰背挺直,神情肃穆,宛若在出席领导莅临的会议。
云泽那张俊美的脸庞在她的面前放大。
初夏的眼睛陡然瞪圆,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不自觉地往后缩。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额头,孟云泽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嗯,看来是不烧了。”
初夏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隐隐也升起一股失落。
原来三叔是在探她的体温啊。
初夏的身体往边上挪了挪,她小声地道,“嗯,一般只要雨停了,我的烧自然就会退了的。”
初夏在孟云泽家里住过,孟云泽自然知道,每次只要一下雨,她的身体就会发烧的毛病。
只是那时候,他已经察觉出小姑娘对他的心思,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以免咏咏越陷越深,所以对她的私事也就没有多加探听。
就在孟云泽想要仔细问问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初夏跟孟云泽同时转过头。
房门被一脚给踹开,被肾上腺支配的年轻情侣在玄关处就迫不及待地上演大尺度的画面,发出暧昧的声响。
初夏身体一僵。
齐思羽不是第一次做得这么过火。
有时候初夏出来端个水,就会看见在沙发上交叠的身影。
当然,没有现在那么露骨,只是依然会让她尴尬不已。
“别看!”
脸颊彤红。
仿佛做坏事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初夏在第一时间蒙住了孟云泽的眼睛,慌张地拉住了他的手,站起身,想要把人带回房间。
不曾想,孟云泽却是手臂微微用力,初夏跌坐在了沙发上,扑进了他的怀里。
孟云泽趁势搂在了她的腰间。
杏眼瞪圆,初夏双手抵在孟云泽的胸膛,挣扎着就要坐起身,“三……”
嘘——”
孟云泽食指比在唇上,附耳在她耳畔轻声地道,“你室友平时就是这么欺负你的?”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隐隐地,初夏感觉对方的唇似乎都要擦过她的耳朵。
初夏忍住去抚摸耳朵的冲动。
就在这时,只听孟云泽用低沉的嗓音再一次蛊惑地问道,“想不想欺负回去?”
初夏困惑地眨了眨眼。
欺负,回去?
“告诉三叔,想不想,我害羞的小姑娘,嗯?”
孟云泽轻笑着,指尖碰了碰初夏的耳骨。
初夏仿佛全身都被电到了一般,那句“我害羞的小姑娘”更是令她心颤不已。
初夏的母亲是个自卑善良却有些敏感的女性。
因为初夏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被调去了城里担任要职,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母亲是名刑警的妻子,而初夏是刑警的女儿。
初夏的母亲很爱她的父亲。
从小就要求初夏不能给她阿爸抹黑,一定要当一个正直善良的姑娘。
一旦撒谎被发现,她阿妈就会用竹藤抽她的后背或者是小腿。
不允许初夏欺负别的小朋友,不管错的人是不是初夏,最后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一定是她。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面对所有的不公平跟欺凌,初夏能做的唯有默默地忍耐,因为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初夏的性格里的懦弱跟隐忍,可以说,有很大一部分,有着她母亲的烙印。
是人都会有脾气。
在初夏的内心深处,怎么可能半分没有一点恶念?
想欺负回去么?
恶念在体内蠢蠢欲动。
“告诉三叔,想吗?”
长久在初夏胸口燃烧着的那把火种终于被点燃。
初夏咬着唇,点了点头。
想的。
可是,要怎么做呢?
初夏看向孟云泽的眼神染上了一丝茫然。
孟云泽了解初夏,明白他怀里的这只乖兔子,只怕在过去二十多年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坏事,自然也知道对于初夏而言,方才如实地坦诚地告诉她,想要欺负回去,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就是孟云泽的目的。
他的兔子,除了他,怎么让旁人随意欺负了去?
眼底闪过一抹阴暗,看向初夏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唇角勾笑,孟云泽亲了亲她的额头,双手揽在她的腰间,光明正大地吃着豆腐,眼带笑意地道,“等。”
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