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泽赶到医院。
楼琼宇刚好从初夏的病房里出来。
孟云泽的外套上沾了血,裤子也是皱巴巴的。
看上去,很是几分狼狈,全然没有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孟云泽跟初夏两人出车祸的经过,在楚桑把初夏送医院时,楼琼宇多少也听说了。
楼琼宇对初夏是钦佩的。
同时,也不由地心生羡慕。
随着身边的人成双成对的越多,早已站上人生顶峰,在事业上收获无数的楼琼宇也不由伸出几分寂寞。
这一生,不知道能不能有三哥的这份运气,能够遇见像初警官这样的女生,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还要重要。
“安全气囊及时打开,且越野车抗撞性能不错。
三嫂受的大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
只是脸上跟身上扎进去了好几块飞迸的碎玻璃,现在已经全部取出。
有额头因为撞到玻璃上,缝了几针。
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
一般只要不是太严重的脑震荡,都能自动痊愈。
因此,具体还得明天再观察一天,看是否需要采取必要的治疗干预手段。
最为棘手的是,她本身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三嫂的痛觉神经似乎比寻常人敏感许多。
以免她痛得无法入睡,我刚刚给她注射了一定量的镇定剂。
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方才心底生气的那种无边的寂寞在开口时便被楼琼宇狠狠压制在了心底。
在人前,楼琼宇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嗯。
咏咏的痛觉神经确实比寻常人要敏感许多。
谢谢你。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楼琼宇皱了皱眉。
是他的错觉吗?
总觉得方才三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楼琼宇回了一句分内的事。
时间不早了,双方客套了几句,彼此都有各自要紧的事要做,便在门口分开。
擦肩而过时,楼琼宇仿佛瞥见孟云泽眼角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楼琼宇的心猛地一颤。
一只手握在门把上,孟云泽在门外站了很久,这才拧了拧把手,推门进去。
即便是在来之前,甚至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在看见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的纱布,唇色发白,脸上遍布着细小被玻璃划伤的伤口的初夏时,孟云泽的心还是在一瞬间发疼得厉害。
原本,这受伤的人,应该是他才是!
孟云泽恨自己的掉以轻心。
他猜出了唐柔的那杯酒很可能有问题,却没能猜到,唐柔剑走偏锋,竟是针对他而来。
“对不起。”
孟云泽握住初夏没有输液的那挥手,在看见初夏手背上细碎的伤口时,心又是狠狠一拧。
“傻子!
你这个小傻子!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孟云泽沙哑着嗓子,牙关紧咬,眼圈发红。
也是到了这一刻,孟云泽才发现。
他早已离不开咏咏。
孟云泽无法想象,如果当初他选车时,不是把安全性能当成首要考虑因素,如果这一次安全气囊没有及时弹出,如果咏咏有任何的意外……
他想,到时候他绝地会疯。
怕弄疼初夏,孟云泽没敢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手背上的伤口。
翌日。
过了一个晚上,镇定剂的药效过去。
初夏在身体每一个零件都在重组似的疼痛中醒来。
“嗯……嘶……”
初夏的手费劲地撑在床上,缓缓地坐起身。
下一秒,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怕初夏的身上也有伤,孟云泽的这一个拥抱也极为克制。
初夏先是下意识地想要挣扎,鼻尖闻见熟悉的气息。
初夏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
初夏乖顺地靠在孟云泽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彼此安静地,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拥抱。
“你怎么这么傻?”
孟云泽亲吻她的发间。
彼此心知肚明,孟云泽指的是哪一件事。
初夏无声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她知道,换成是三叔,肯定也会做跟他一样的选择。
“真是傻姑娘。”
孟云泽叹气。
初夏在孟云泽的怀里傻笑。
倏地,初夏忽然想起些什么。
她推开孟云泽的肩膀,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着
急地问道,“昨晚,唐柔她,她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初夏是偏向于认为唐柔不会做出伤害孟云泽的事情来的,否则她不会到现在才问。
猜测是一回事,心底到底还是不太放心。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