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薄孟商就知道了,陛下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一步,大夫们并不好好教习,连这字都要同云平郡主私下里偷学。

“……掾史从前给了陛下一个沙盘练字,陛下珍爱异常,某天却意外坏了,陛下伤心了许久。”

薄孟商知道太后专权,却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和大臣勾结要养废陛下,越听越是怒火勃发,然而听罢,却只

能长叹一声,道:“在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哀叹陛下,也哀叹自己,却见阿枝眼神灼灼:“你有的。”

……

今时今日站在陛下面前,薄孟商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正一品太傅,居然就被她得了,虽然这职位目前来看完全是个虚职,但她如今才不到一十五岁。

上任前,求亲的亲戚简直要踏破她家的门槛。

薄孟商并不觉得论学识自己强在哪里,要说起来,或许还是太后寿宴时她献上的那块红玉起了更大的作用。

但那红玉却是阿枝给她的。

薄孟商今日走近石渠阁之前,终于明白过来,她现在是披着“太后党”的皮的“天子党”。

很复杂,但是很合理。

傅平安自然不知道,薄孟商今日能站在这里,是有着那么多迂回的前情,她只是有些惊喜。

弹幕剧透了她是个“自己人”,但因为不知对方的性格,傅平安还是有些紧张,但如今对方竟然是对她有半师之谊的老熟人,傅平安忙上前道:“是先生教朕开蒙,如今成了太傅,如此看来先生就是命中注定要做朕的老师。”

【长安花:长史还是很帅,重新爱上了。】

【失眠的一天天:马脸长史居然还有戏份。】

【鸽鸽:人家现在是太傅啦。】

【失眠的一天天:哦马脸太傅】

【长安花:不是马脸啦!】

傅平安如今有了些审美,所以可以客观评价,说是“马脸”绝对是失眠的一天天的一种刻薄,薄太傅的脸是稍长些,但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与容长脸相得益彰,让这张脸看起来可靠又英气。

傅平安心里高兴,想做些什么,见炉子上煮了茶,便拎起茶壶要帮薄孟商倒茶,薄孟商道道:“陛下放下,臣来就行。”

傅平安不放手:“叫朕做些尊师重道之事。”

薄孟商道:“臣是老师,却也先是陛下的臣子。”

两人僵持不下,琴菏上前道:“还是奴婢来吧。”

琴菏接过茶壶,替她们倒了水,傅平安见此哑然失笑,又说:“朕还记得太傅教的第一首诗,名为《七月》,孟商是七月的雅称,不知这

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薄孟商不好意思道:“只是凑巧,后来却也想到了这事。”

“太傅是生在七月?”

“咳咳,是……陛下,莫要闲谈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傅平安也很想珍惜好好上课的机会,在榻前坐下了,待琴菏出去,薄孟商便问:“从前夫子们都教了什么。”

“学了诗和史,史主要是高祖记事。”

“不讲经?”

“夫子们说,朕还要好好打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