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傅平安终于决定去找太后。
……
再
次踏入千秋宫的时候,傅平安恍惚产生了一个念头。
建筑仿佛也是有生命力的,它是生命力和它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永安王府在她幼年的记忆中,是个温暖又宽阔的地方,但是四年前她从灵亭归来,却只觉得那儿冷清。
而她如今仍能和记起第一次来到千秋宫,高大的宫室像是迎面而来的巨大山脉,让她瑟缩不安,但如今她只看出桐木已经发黑,铜饰已经泛起绿锈,需要保养修葺一番了。
见到宫室之内的太后时,傅平安觉得对方就好像是这老旧的千秋宫,虽然仍勉力穿着齐整妆点精致,但已经能看出灰败的底色来。
她略想了想,想起太后今年三十五岁了。
但道理来讲,她应该说些“儿政事繁忙怠慢母亲”之类的场面话,但想起半个时辰之前田说的话,她无论如何都升不起寒暄的心情。
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冷,太后先开了口:“这夜深露重,皇帝前来千秋宫,不会是想来给吾请安吧?”她的语气带着嘲讽。
实际上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太后有考虑过她是不是要放下身段采取怀柔政策,但许是因为身处高位久了,对方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没来得及转换身份,拉不下这个脸。
更何况,对方看上去也没有要和她好好说话的意思。
傅平安声音冷硬:“朕没有这个想法,朕只是有个问题问你。”
太后冷笑,抬头望着傅平安,她在心中嘲讽傅平安自大无礼之至,只是小有成就,便飘忽所以。
她于是更恨自己竟因一时不察输给了对方,输给了这个狂妄自大的稚子,她狠狠瞪视傅平安,渐渐却若有所觉,收起愤恨之态来。
因为对方看起来比自己更恨。
这不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傅平安知道自己情绪表现的太过了,实际上,若是之前她如此失态,弹幕是一定会提醒她的。
但此刻却没有。
大家都知道她为何事而来。
傅平安终于开口:“七年前,母亲是如何薨逝的?”
太后面露愕然,半晌冷笑:“呵,如今连母亲都不愿意叫吾了?”
“朕的母亲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太后定定望着她,半晌叹了口气。
“若是儿还活着,也会像你向着母亲一般向着我吧。”
【聊赠一枝春:别生气,主播,别生气,她是无能狂吠。】
【失眠的一天天:是说,说不定就是做坏事做多了损阴德,才把自己儿子害死的。】
傅平安觉得自己很冷静,但是她确实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下一句话:“你就不反思一下,是否是自己作孽太多,祸及家人呢?”
太后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眼眶瞪大,额上布满青筋:“你这小杂种在说什么?”
“你一个奴婢出身又怎敢对朕这样说话?”
太后指着她,呼吸急促,半晌惨笑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豺狼,我竟是完全看走眼了。”
【长安花:……不愧是失眠,激怒别人的王。】
【失眠的一天天:谢谢,谢谢,一般而已,一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