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低声:“师尊,你从来不参与仙道纷争,而这一次却一反往常。是...有什么原因么?”
赫连归城眉梢微动,看向自己的这位小弟子。
秦朝玉的模样很惹人怜惜,哪怕修了霸道的刀道也不能完全掩住那点“我见犹怜”的气质。此刻她眼中含泪、半滴沾湿睫毛,“师尊,是因为我么?”
因为她是她的情劫,因为她的几百年道行注定要毁在她手上?
赫连归城皱起了眉。
这就是她为何要同沈映光交易的缘由。
算出秦朝玉是她情劫的那一次命盘,整个过程周遭只有她一人,应该天地间也只有她一人知晓。但这个结果最终还是被已经成为她弟子的秦朝玉知晓
对方从秘境中一口枯井得到了所谓的“天机”。
她以师之礼待弟子,弟子却欢喜上了她,欢喜过后,偏又知道本有孽缘......冥冥之中,好似有双大手将她们推往既定的结局。
而赫连归城不想走上既定的结局。
“朝玉。”她认真道,“我们是师徒,且,我修无情道。”
“如若我二人要成道侣,我需破掉无情道心,可此非容易之事,而是九死一生。”
秦朝玉瞬时抬头:“我知晓,我并不想师尊至此!我只是”
“只是不想我推开你,是么?”赫连归城端坐在椅上,平静看着她。
“...是。”秦朝玉攥紧了指尖,闭上眼一咬牙,眼泪颗颗砸下,“弟子不肖。”
片刻的静默。
她紧咬的唇齿间钻进一点力量,迫使她松开了无意中被咬出血的嘴唇。秦朝玉睁开眼,看清了那力量
一点淡蓝的光。
那边的仙君注视着她,似叹息一般:“可是,不求更多,这对你并不好。”
......
六月七日,太阿巨变,两峰峰主率百名弟子入承影峰逼问昔年事。
六月十日,因太阿数月拒不回答,以湛卢宗为首,各大宗门发征讨令。
六月十五日,众邪修集结,以魔尊夜北属下为名,突上太阿。
大道口,过了界碑,眼前便浮现出群山,入眼草木凌乱,一看便知这里刚才过去了大批的人。
沈缜停下轮椅。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眼前人。
丛绻接过:“这...”
沈缜道:“待到太阿事了,如果你想知道,就打开。”
丛绻抿唇。
女人看着沈缜,姣好的面容上没什么神情,只是越来越白、白到似乎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得离去。
“沈缜...”她咬着字,声音颤抖。
巨大的悲伤似乎已然具象化,将两人裹在其中透不过气。
电流声在耳边划过,但沈缜没有心情理会,她扯着嘴角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