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脸色一沉,不再应答。

不过今日回来后,她没再那么心急火燎地往外跑,难得地在家待了一个晚上,熊氏心疼她,晚饭的时候抓了一只肥鸡来杀,两个鸡腿全都夹给她,也不敢提董芸和芙宝的名字,转而说起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说自从设立哨塔后,村里最近当真来了几股流民。前头几个来的时候,都被村口的人给赶跑了,后面来了三四股人多一点的,大晚上偷偷摸摸溜进村,被狗子发现,巡逻的人立即敲锣召集人手,把人给逮住了,抓了起来现在关着,等开春了拿这群人做苦力种田,到时候种完田了再交给衙门。

“听说隔壁村子的有一家五口大半夜的被抹了脖子,等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凉了,家里粮食和银钱都被搬空了。”

“幸好咱们村设了巡逻队和哨塔,不然死的就是咱们村子的人了。”熊氏捂着心口心有余悸。

梨花听着这些事,神情也微微缓了下来,可一听到狗子,又忍不住难过。

董芸走后,她养的大黑狗就被送去跟巡逻队一起,每天晚上一起巡村,照母亲说的,发现流民的就是大黑。

说起大黑,梨花就忍不住想起董芸,想起芙宝。

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还是压下心里的难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饭后,趁着天还没黑透,从家里弄了些剩饭剩菜,又煮了点面疙瘩加进去,端去村口给大黑吃。

先前她天天往董芸家里跑,大黑跟她早就熟透了,如今摇着尾巴就上来,舔了舔她的手。

站哨了两个后生看着她碗里白花花的面疙瘩,不禁咽了咽口水,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家先前还拿她给的银子,再说了,这狗是董娘子的狗,如今人走了,梨花一天到晚在外头到处寻人,命都不要了,他们哪敢说什么。

而且这狗子,鼻子和耳朵比人都灵敏多了,这几次又流寇进村,全靠它给发觉,就算赏它几只鸡都不为过。

和大黑亲热了一会儿,梨花这才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骑马出了村子,系统提醒她大柳树村周边潜伏着一些人,正在监视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梨花冷笑一声,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没想到等她走出一里地,居然有两人远远地跟了上来。

不得不说,镇抚司的人是经过极为严格训练,乔装打扮实属一流,跟踪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倘若没有系统在,梨花还当真觉察不出来被人跟踪了。

她没有轻举妄动,依然像往常一样沿途奔跑,每遇到一个过路人或路边人家,都会停下来询问是否见过一辆绿帘子的马车,是否见过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有人说往东边去了,有人则摇头表示没见过。

梨花顺着东边一直走一直问,两三天下来毫无所获,也没有气馁,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找。

那两名跟着她的校尉率先受不住了,在第四天的时候就没跟上去,回来报告柏宜春道:“大人,这小小女子看着似乎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每天一直到处在寻人,马都跑累了也没见她停下来歇息。”

柏宜春背过身子沉思着道:“此女眼神不羁,看向我等时恨意滔天,明显就是和公主一伙的,应该是早已知晓公主的身份才对……不过那日看来,确实不像是知道公主下落。”

虽然当初觉得那小丫头大概是不知情,但以他多疑的性子,还是要查上一番才能排除。

两名校尉跟着他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位上峰是什么脾性,道:“这小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按理说不会老成到连大人您都能骗过去,况且咱们来之前她就已经一直在这么找着了。”

“既然如此,暂且先不要跟着她了,紧盯着大柳树村就是,白虎山庄附近那几个寨子也得留人守着。”柏宜春想了想道,“不过宝溪村的事我依然觉得蹊跷,按理说土匪虽然肆无忌惮,但不可能明知是镇抚司的人还要撞上来。去把那小喽提上来,我再仔细审问审问。”

下边的人赶忙应下。

不一会儿,人就被推搡了进来。

一见柏宜春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柏宜春懒得废话,抬了抬下巴,身后一名校尉上前,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剪刀,捉住那小的大拇指,看似轻轻松松的,两指一压,一根大拇指就这么落了下来。

小喽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一上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剪手指头的,瞬间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道:“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是北边的流民,才来不到几天!上头要做什么也从不跟我们下边的讲!只知道跟着冲就行了啊”

眼看拿着剪刀的校尉又走了过来,那小喽浑身发抖如筛糠一般,嘴唇哆嗦着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不知道啊”

可他的哭喊没有用,很快第二根手指头掉在地上,血淋淋的。

“老天爷,放过我吧我只知道有个向大郎的!他最近最得四当家的宠,要洗劫宝溪村那几日四当家对他特别亲,说不定就是他给四当家出的主意!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