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儿,去,去端盆殷水过来。”芸娘眼睛片刻都未离开冉繁殷。
芸娘亲自动手,用湿毛巾将冉繁殷脸上的泥印洗去,虽没有胭脂粉末妆点,但底子不错,身段瞧着却实要比楼里的几个头牌好上许多。
上扬的嘴角像是被定了型,下不来了。
顾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看,人白净着呢,擦擦,多漂亮的姑娘,稍加训练一下,不日便可独当一面,成为头牌,定能打败对面时花楼头牌,这是张不可多得的好筹码。”
芸娘强装镇定:“算不上惊艳,尚且过得去吧,这姑娘你多少钱出。”
顾二底气不足道:“一口价十两白银,咱是老相识了,没多要你钱。”
“你也知道,我这店许久未开张了,还养着这么大帮人,二爷,通融一下,这姑娘我咬咬牙收了。”芸娘故作为难。
顾二喜不自胜,忙说:“成,看在你诚意买的分子上,少收你一两。”
“八两,今儿二爷姑娘你随便挑,算我的。”芸娘继续砍价。
顾二痛快道:“芸娘可真会做生意,八两就八两,今儿我还有事,日后再来,先记着。”
芸娘随手扔给了顾二一袋银钱,笑嘻嘻说道:“下次还有这等货色记得帮我留着。”
顾二:“一定一定。”
顾二怕冉繁殷真有病,等下又复发,到手的钱还得还回去,赶紧溜之大吉,钱货两殷,出了这个门,姑娘好坏就不归他管了。
“二爷,稍等,你手上可有逍遥粉?”芸娘小声问道。
顾二小声问:“怎么,你也在问这个?”
“平阳县里哪个不晓得这东西,客人不来我这儿多半也有这个原因,那时花楼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搞了些逍遥粉,客人都跑那里去了,不然她那里的姑娘哪里比得上我的。”芸娘一脸期盼。
顾二:“我回头帮你问问。”
芸娘:“那就劳烦二爷费点心,要是能帮我搞些过来,云娘定有重谢。”
冉繁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开青楼的会沦落到被卖青楼。
她在京都产业颇丰,最出名的青楼尘凡涧,便是自她手,这也只是众多产业中的冰山一角。
尘凡涧与一般青楼不一样,姑娘们签的是为期五年的契约书,收入与东家四六分,只卖艺不卖身。客群分布广泛,男女不限。
姑娘们大多数是冉繁殷救下后自愿加入的,而少数被迫卖入的姑娘,只需赚够所卖身价的两倍价钱还给东家,便可获得自由身。
只是冉繁殷迫于身份不好直接抛头露面,而是选择交给底下的人经营,她只需定时乔装走访,了解经营情况即可。
“我不管你来前是什么身份,你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芸娘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几日我让人教你些规矩,便安分守己的替我赚钱。”芸娘笑里藏刀对着冉繁殷说道。
“趁早打消那些不可有的念头,来了这地就别想出去了,不然她就是你的下场。”芸娘指了指一旁的翠果,示意冉繁殷要识时务。
叫翠果的姑娘看似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神闪烁,低着头,似乎不想冉繁殷看到,她脸上因何物烫伤留下的疤痕,手里头紧紧拽着一条湿毛巾,手背布满了伤疤。
不听话的下场?冉繁殷不禁犯怵,这老鸨还是个狠角色。
冉繁殷虽蓬头垢面,但身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姑娘,芸娘猜测许是被顾二拐骗来,现在楼里正需要新鲜面孔,与时花楼抢客人。
她才不管是谁家的姑娘,就算是被人寻上门,入了青楼的女子,谁还敢要回去,即便是要,那也得拿真金白银来赎,横竖都吃不了亏。
“你原先叫什么名字?”芸娘走近冉繁殷身边,用刀割开她手中的麻绳。
“于晴。”冉繁殷摸了摸手腕红通通的勒痕。
芸娘:“从今往后,余青青便是你的名字。”
冉繁殷冷笑:“俗气,怪不得会被对家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