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昨晚时今澜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她被浸在黑暗中,周围的画面跑马灯似的从她眼前闪过,冷风呼啸,像是从崖壁吹来的似的。

人的想象都是根据已有认知延伸出来的。

时今澜想,她怕是又梦到了那天她在时承的逼迫下,跳进海里的事情。

初春的夜晚料峭寒冷,吹在她身上就像刀刮似的。

而她也想不到,她在哪个时候还经历过比这还要冷的风了。

她又还有什么时候也站在过悬崖边呢?

“……”

这并不是一段多么好的记忆,时今澜缓缓睁开了眼睛。

简朴的房间装饰她的视线铺开,熟悉又令人恍然。

这不是山洞。

她跟池浅早就已经从山洞出来了。

时今澜莫名有些怅然。

她不动声色的移动着自己的视线,蓦地发现自己是睡在池浅的怀里的。

日光下,一只手被她紧紧握着。

她靠在池浅怀里,就好像当初在山洞的最后一夜,池浅靠在自己怀里一样。

窗外太阳明亮,清晨的世界崭新如洗。

曾经有好几次,时今澜都想问问池浅,她会不会也怀念当初她们在山洞的日子。

可话没说出口,时今澜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来的莫名其妙。

谁会愿意主动怀念苦难呢?

她肯定也不愿意吧……

时今澜抬起的目光落在池浅睡着的模样上,一双眼睛平淡而认真的看着她很长一阵。

看着池浅如扇般在眼下铺开的眼睫,看着池浅毫无戒备,轻轻张开的唇瓣。

那被缓缓吐出的热气缠绕在时今澜的手指,鬼使神差的,让她抬起手想摸一下这个人的脸。

可明明时今澜是最不喜欢与人接触的人,像是抚摸这样的动作,在时今澜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主动产生过。

所以时今澜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动作。

她目光闪烁,晦涩不明的看着池浅。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问号。

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既然她走后不会在海岛留任何东西,那池浅这个一直都没有解开的问题呢?

不留下,就要带走才对。

“嗯……”

轻轻的一声吐气,池浅从睡梦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