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澜表情比方才还要平静,瞳子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铺好了一片黑沉沉的阴鸷。

她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份从池浅身上发出的电流禁锢到自己的手上,所以丝毫不在意电流穿进她手心,刀割般疼痛。

哮喘喷雾凝聚徘徊在池浅口腔的白雾终于送进了她的喉咙,她飘忽的意识终于有些回笼。

只是她依旧有点分不清耳边的噪杂的声音是蝉鸣还是电流,只望着视线里的时今澜的那只手。

池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在她面前向来从容平静,八风不动的女人,好像在颤动。

她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绷的很紧,就这样紧捏着这只小小的哮喘喷雾,与什么东西抗衡。

可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应对的这样吃力呢?

左不过是自己身上这道惩罚罢了。

池浅眼眶忽的就攒上来一汪热泪,干净又汹涌的,模糊了她的全部视线。

她看不清时今澜的表情,只是躺在她的怀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只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安心是这个人硬生生从系统的惩罚里夺过来的。

眼前挂着的倒计时还在继续,池浅的呼吸却已经没有那样窘迫了。

于是她也有了那么一点力气,可以抬起手来,就这样紧紧的扣住了时今澜的手腕。

与她痛苦与共。

“别一个人。”

池浅含着喷雾,模糊不清的说着。

却突然在自己耳边听到了另一道,同样的,也是说着这句话的声音。

电流不断的刺激着池浅的心口,她同时今澜一同分担着,眼前是一片春日里浓郁的绿色。

她好像看到两只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时今澜抱住自己,不断收紧的手臂好似要将她折断,却又是在保护她。

天地好像在翻滚,接着池浅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横在她的视线前的手还是这只,海风吹拂过一阵咸腥的味道,潮湿的地板远比这处的要冰冷,可她靠着的怀抱却比此刻的还要温暖。

模糊的记忆在电流中纠缠,池浅的心口越来越痛。

她吃力又倔强的扣着时今澜的手腕,蒙着泪水的眼睛始终都追在这人的脸上。

时今澜救了她。

不止一次。

十分钟漫长又迅速,恍惚中,池浅好像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阳光里浮动着一层白茫茫的光,好像什么的东西被化作了齑粉。

等池浅缓过神来,她眼前的惩罚提示就消失了。

她茫然又明确的看着时今澜,对她问道:“之前你是不是也这样救过我?”

时今澜的眼神沉了一下,接着好似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不记得了。”

“忘了。”池浅声音里透着一层歉疚,苍白的唇瓣好似羸弱的蝴蝶,“我忘了好多事情。”

她虽然度过了危险,可体力却还没有恢复。

纤弱的手腕抬起的沉重,挣扎着,将上面的镯子递给时今澜看:“好像是它让我忘了的。”

“没关系的。”时今澜轻抚着池浅额间的汗,声音里透着层心疼,还有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