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听着时今澜敲定的话,兀的抬起头来看向时今澜:“或许结婚并不一定可以直接达成你的圆满。”

这人很少会有打断自己话的情况,时今澜听得出来池浅话里的犹豫。

她看到池浅望向她时不自信的瞳子,接着在她看过去时又仓促转开。

柔白的地毯上铺着一层窗外落进的日光,随着湖水的波纹很淡的浮动着。

池浅心口忽紧忽松,她卑鄙的也想昧下自己的劣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占有时今澜。

池浅曾听宋唐说,人很难面对真实的自己。

可她也不想再当骗子。

“跟我结婚,日后主系统会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她可能会利用我来操纵你。”池浅轻声说着这并不美好的设想,明明是最平静的语气,她却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也是那天她为什么会选择让别人成就时今澜的圆满,而不是自己。

她有多么高兴今天的时今澜非她不可,就有多么犹豫要不要将自己这朵花送至时今澜的手中。

过多的羁绊会将人越来越紧密地绑定在一起,她是被系统操纵的人偶,不想让时今澜也跟自己一样。

可时今澜不让。

她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池浅,手指寻着她摊开的掌心,一根一根的穿进她的指缝,握了过去:“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先婚后爱这个题材?”

池浅茫然:“因为……这个题材的系统等级比这个世界的主角要高?”

“因为这是连系统都承认的合法关系。”时今澜道。

她声音都是极度冷静的音调,却又在池浅看不到的地方压制着疯意。

被她亲手扣在池浅脖颈处的颈环在连贯白皙上横过一道深沉的褐色,她盯着这抹沉沉,牙齿咬紧:“可能我想刚刚跟你解释的话说的不太明白,现在我重新跟你说一遍。”

“因为只有这样,你去到哪里,我才都能找到你。”

时今澜拂过池浅脖颈的项圈,三年的时间折磨够了她的骄傲,沉郁的目光追着池浅鲜活滚动的喉咙恋恋不舍。

她高高在上的骄傲不值一文,俯首臣服在亲手被她带上镣铐的仆人掌心,目光里中聚焦着病态的期待:“你明不明?”

明不明。

池浅想她是应该明白的。

她一次次抛出不安,一次次被这人肯定,虚悬着的心,不安的心都被稳稳包裹起来,坚定不移。

可她不记得了。

从高空坠落而下的痛感好像是被故意设置,挡在这篇回忆前的门锁。每撬起一点,就让她几乎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错位断裂的疼痛。

所以这半年来,池浅从来都没有回想过。

她只笼统的记得自己救了时今澜,帮助她,照顾她,最后用死亡献祭成为她心口的那一抹月光。

她只能浅薄的拿自己坠落悬崖的痛苦与时今澜三年的痛苦相比,却只觉得被天平压得无处遁行。

她为什么要忘记。

“忘了就不要想了。”

就在池浅又一次将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镯子上时,时今澜的手覆了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逼迫了出去,忙的将一只手扣着她的左手手腕,而另一只手则沿着脖颈,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那带着些微凉的拇指徘徊在池浅皱起的眉头,指腹蹭蹭,好似十三刚刚的谄媚,一下一下,在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