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场偷偷的描绘中,一双眼睛好似画龙点睛般出现在了画布上。
原本熟睡中的人突然醒了,黑瞳落着月光,眼神清明,也透着冷意。
池浅登时就愣住了。
她根本就没做时今澜会醒的准备,眼神肆无忌惮的,被时今澜抓了个正着。
而就在她心中打鼓,觉得完蛋了的时候,时今澜平静又有些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几点了。”
倦倦之中,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释放。
池浅忙打开手机,给时今澜精准的报时:“十一点二十了。”
听到这个时间,时今澜稍阖了下眼,思量着,说道:“我睡了很久。”
“嗯。”池浅点头,主动又体贴的替时今澜补上她昏迷时落下的事情:“今天下午家里来了很多医生,他们跟爷爷一起会诊,计划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去参市的那个第一人民医院,先给你把腿治好,然后在慢慢调理你身体内的毒素。”
时今澜听到这话,轻垂了下眼,好像是在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是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没什么好说的,遵从医嘱就是了。
倒是跟前这个人。
时今澜没有下午那些人来人往的记忆,在醒来看到池浅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是池浅穿过茂密的草丛,奔向自己。
草上都是细密的刺,勾过人的皮肤就要划下一道痕迹。
时今澜就这样看着池浅,淡声询问道:“那你呢?”
这人有意识地收敛了自己的压迫感,平静的注视着池浅。
池浅意识到时今澜这是在关心自己,不由得有些意外:“我啊……”
她不太想让时今澜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声音很是轻松的表示:“我什么事都没有,皮糙肉厚的,能跑能跳。”
可时今澜明显是不相信池浅这个回答的。
月光越过薄透的窗帘落进卧室,时今澜的视线顺着池浅的眼睛滑下了她的手臂。
隐隐的,有一道道红色结痂的划伤透过昏暗,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么瞧着,时今澜的视线蓦地停了一下。
她敏锐的察觉到池浅空荡荡的手腕,道:“你手上的镯子怎么没有了?”
比关心自己还要让池浅意外的,是时今澜会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一只戴着个镯子。
说实话就是池浅自己,要不是刚刚那时的自己将镯子取下来,她都没注意到这点。
而比起被草划得身上都是红痕,镯子这件事,池浅更不想让时今澜知道。
她刚听到这人这么问,就很不自然的把左手手腕往里收了收,含含糊糊道:“啊……不想带了,收起来了。”
时今澜不信:“丢了?”
“不是。”池浅连忙否认。
这人的这个反应不像是假的,时今澜看的清楚,心里却更加疑惑。
她下意识的认为这个镯子对池浅很重要,所以也对她说:“不要为了不值得事情弄丢了它。”
池浅听到这话,却很是不认同。
或许这时的她,跟海啸中给时今澜带上镯子的自己是一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