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看自己掌心,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有些黏腻。她问女佣要来一张纸擦了擦,把纸握在掌心里。
是紧张,并不是要发病。虽然她现在有些想发抖,但可以忍住。
虞听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给冉伶打电话通知,如果通知了,冉伶排斥她,是不是会不愿意回来?
她会怎么想呢?还有她的小姨.......她一定知道冉伶在自己这儿受的委屈吧,会不会也排斥自己?
一安静就容易想很多,虞听尝试让自己轻松,见几个佣人都在忙碌着什么,主动和她们聊起天,问了才知道,今天是除夕,要准备吃年夜饭。
虞听还问了她们冉小姐最近身体怎么样,可惜并没问到什么,女佣说只有她的私人医生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过这几天冉小姐的气色看起来还好。
挺好的,虞听点了点头。起码冉伶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有家人的陪伴很好,被照顾得很周到。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半个小时,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外,女佣小声告诉她是冉小姐回来了,虞听忙站起身,无法忍耐地快步走向门外。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冉伶提着裙摆从车上下来,抬头和迎面走来的虞听撞上了视线。
“伶姐姐......”
冉伶愣了愣,眼里闪过错愕。
虞听在距她两米的地方止了步。眼神炙热满怀思念地看着她,紧张地掐起了自己的指尖。她隐约嗅到了冉伶身上的香气。这原先是可以安抚她味道,却因零星细碎而形成了一种诱引,诱引带着因一个多月的思念积攒,变得格外汹涌。
虞听克制,呼吸有些不稳。
不可以急,不可以凶,不可以让她感受到压力,也不可以把她当成治病的工具,不可以利用她。虞听记得的。
当初答应住院的时候虞听让裴鸦不要把自己病了的事告诉冉伶,那女人答应了。生病的人照顾不了冉伶,虞听不希望她会这么觉得。虞听会阳光明媚,会温柔善良,就像一开始吸引她那样。
随即,虞听弯起了笑,柔声请问:“好久不见,我们.......可以聊聊吗?”
*
两人走到一边的草地,身旁没有佣人。傍晚的阳光已经不再炽热,云朵被天空的火灼烧。一阵舒适的风吹来,虞听无心看夕阳,一直在观察冉伶的表情。
她化着淡雅的妆,挽着长发,温婉而灵动。她的脸色确实比刚离开云城时要好了许多,血气回复的样子比离开虞听时更加动人。
虞听有些心酸,也生出自责的感受。
虞听猜不出来她对自己的到来是一种什么态度,除了一开始和自己对视的惊讶之外她再没了什么能表达情绪的表情,一直淡如泉水。
虞听想,自己的到来或许是冒昧的,她打破了她原先平静的生活,毫无征兆。可虞听没有办法……
“是裴鸦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虞听看着她开了口,诚实地告诉她,不想说谎话,却也无法开口自己的病情,所以隐瞒了因果:“但你不要怪她,是我求她。”
难以置信,从虞听口中听到“求”这个字眼,会是求裴鸦。
冉伶摇了摇头,并不怪罪。
她可情绪并不见得高兴,也不见雀跃,反而沉闷了些。或许她的心底还是有怪罪的,可温柔是她天然的本性,她一如既往地包容虞听。
虞听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还是伤心冉伶并不愿意自己来找她。
只觉心头一涩,坚守的意识开始坍塌,低下眉来忍不住倾诉思念:“我很想你.......”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
眼前的女人沉默了一会,想拿出手机打字,虞听赶忙制止:“不用。”
“我看得懂手语。”
冉伶眼中闪过诧异。瞧见那几分怀疑的成分,虞听更迫切地说:“你走之后,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学。”
“你试试看?跟我交流。”
虞听带着跃跃欲试的骄傲,试图从冉伶眼中看到惊喜的情绪。她这般,冉伶却有些无奈:【为什么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