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伶休息得并不好,深夜, 她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手里捏着那枚沾了血的香囊,放在鼻子边嗅,是浓郁的血腥味。
她对着黑漆漆的窗子, 张唇,努力地又从喉咙里挤出“听听”这两个字。
“听听……”
她可以发声了。
是因为听听。
“听听……”
她的声音好听吗?
怎么会不爱她。
好爱她……
想去她的梦里陪她, 哄哄她。
不能失去她。
听听是爱她的......
忽地,冉伶略显狼狈地笑出声, 在那沾血的香囊上亲了一口。
*
等待她醒来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
住进ICU的第二十个小时,虞听终于苏醒,但仍然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她精神状态不佳,除了刚醒时问了一句“她怎么样”得到冉伶没事的回答之后就再也不说话,看样子没什么求生欲。情况依然危险。
怎么办呢?冉伶想进去看看她,可医生说她又睡下去了,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住进ICU的第四十八个小时,虞听终于在医生的力挽狂澜之下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依然不说话,不愿沟通。排查并非伤势伤到了喉咙声带的缘故,是心理层面的问题。
住进ICU的第六十个小时,虞听终于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冉伶很早就独自等在门外接她,看她坐在轮椅上被医生推出来。
一场浩劫,两天不见,虞听瘦了一大圈,好苍白。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好几处包扎。特别是手臂、脖颈。两个伤得最重的地方,也包扎得极为厚实。
她垂着眼,那张因为没了血色显得病态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无可言说的脆弱。冉伶着急地走上前去接她,看到她纤长睫羽之下眼神是空洞。
冉伶蹲在她身前,害怕弄疼她,只敢去碰她指尖,仰头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心疼又开心。
虞听的视线却定定地穿过了冉伶,落在前方。
她不理人,连一点眼神波动都不给予冉伶。
冉伶知道她伤心了,捏了捏她的指尖,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医生说:“先回病房吧。”
冉伶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进了病房里,主动帮忙帮她扶着吊瓶挂好。安顿好虞听在病床上躺下,医生将她叫了出去,嘱咐她注意事项。
除却身体上的受伤情况,现在当务之急还有她的心理状态。手臂内侧都是自残的划伤、不愿沟通不愿进食,断定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务必要给她请个心理医生。
“自残?”
医生与冉伶的谈话恰好被赶来探望的金雅听到,冉伶看了她一眼,金雅连忙走进病房,看到虞听浑身是伤地躺着,毫无生机。她拨了拨她的手臂,看到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划痕,金雅愕然,低声尝试和虞听沟通,女人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没有睡着,也像什么也听不到,没有半点回应。
金雅难以置信地走出病房质问冉伶:“她自残?”
“你怎么能让她自残?”
金雅有些激动,眉头紧拧,“那么多划痕,伤成这样,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