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也该鼎力相助,这是大义!老是叫嚷什么战事一起,生灵涂炭,那是小仁!”
宽敞的藏书楼里,两父子的声音由低转高,引得附近响起一片咳嗽声,像是藏书楼管事的人现身,很是不满地叱喝着两人:“郑之本,郑燮,这里是藏书楼,要吵到豁言堂去吵。”
郑之本狠狠盯了儿子一眼,赶紧朝管事和其他人赔罪。
“父亲,一旦这伪国在湖南战败,到时我们郑家可要被治灭族之罪!”
出了藏书楼,郑燮还不甘心,父亲参加了科举,这名字可就上了清廷的黑名单。
“行前我就说过,你若不愿,不必跟来,为那清国效力就好,我们父子,分在南北,总能保得家族……”
郑之本很是恼怒,这儿子的脑筋真是有问题,让他留下他不干,非要跟着自己来,来了又成天埋怨。
郑燮无奈地道:“万事孝为先,父亲投身灾厄之地,儿子怎能袖手旁观?”
郑之本愣住,片刻后幽幽长叹:“我已年高,赌上一把也没什么,你啊……唉!”
父子相对无语,同时看向北面,湖南……到底会是何等结局?
李肆在郴州等得骨头发痒,他治下的英华新国,各方角色也都望眼欲穿,太多盘算,太多抉择,都横在了湖南战局这道槛之前。这些围观之心汇在一起,有如涡流一般,在英华上空盘旋不定。
“我等不及了!大军即刻出动!”
长沙府,胤祯一脸戾气地挥下手臂,到今日,文武算起来,已经杀了十多个怠慢军机的官员,可大军还有两成拉成长尾巴,在四面拖着,迟迟不能聚拢。现在已是六月二十五日,他再难等下去。
第六卷 筚路血火筑,国为万民开 第337章 湖南大决战:自投罗网
六月二十九,定西将军噶尔弼的旗号在城北大营外升起,军情处估算当面清军已有五六万之众。
虎贲龙骧两军翼以上的军官齐聚郴州府城里的天王大帐,大敌当前,众人却是一脸亢奋,闲得太久,眼下终于要开打,自是心气满溢。
“现在出击,败了这股清军,胤祯就只剩一半人马,绝不敢再打下去!”
孟奎中气十足地呼喝着,他的虎贲军已经恢复元气,闲得骨头发痒,天天踢足球也难消解。
“四面沟壕,层层堑垒,除非再来个死伤过半,不然怎么也难将这股敌军撼动。”
罗堂远摇头,这可是得不偿失。
“噶尔弼在这,延信在哪?”
李肆是明知故问,胤祯拜了大将军,康熙给他配了不少宗室和亲信,以延信和噶尔弼为首。噶尔弼比历史上早几年得了定西将军,自然是要独当一路。而延信是豪格之孙,再正统不过的铁帽子宗室,也授了讨逆将军,他的动向更值得关注。
胤祯是皇子,是统帅,不会亲上一线,多半还是要坐镇长沙,最多南下到衡州掌握战局,噶尔弼从正面压下,延信会在哪?
从韶州到郴州这一路的沙盘早就作好,各处地势已经深深刻入在座诸将的脑海里,李肆这一问,众人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宜章!
郴州地势独特,东西两面夹山,南北两面开阔,宜章在南,隔在韶州和郴州之间,是后路咽喉。延信拿下宜章,就能将己方孤立在郴州这个狭长袋子里。
延信领兵急行,军情处还无神通可以实时通报他的动向,但一天前得报,延信大军已过衡阳,之后必定会从桂阳州方向南下,直插宜章县城。这算不上计谋,而是清军必然要抢的有利态势。
“延信军大约五万,其中有陕甘绿营三万,这是股劲敌。跟西北准噶尔蒙古历年作战,不怎么惧怕枪炮。”
罗堂远揭开大帐中长桌上的幕布,一块狭长沙盘赫然显露,这是湖南衡州到广东韶州的地势,军情处为这块沙盘付出了不少血汗。
沙盘在眼里和脑子里一一对照,再将敌我双方的兵力摆上去,众人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看向李肆,揣了一个多月的疑问又翻腾起来。
胤祯在长沙竖起大将军旗号,发布讨贼大将军令,号称麾下有三十万大军,这是例行虚言。算上北面何腾林和岳超龙部,此战清军总兵力实际为十三四万人。噶尔弼到了北面,何藤林和岳超龙都归于他节制,这是六万人,延信帅五万攻宜章,胤祯本部还握有两万多,该是京营八旗和四川、江西两省绿营。
没有搞什么花招,也没有分兵多路,胤祯的安排中规中矩,却是最大限度利用了战场形势,分出的两路兵马也足够雄厚,每一路都能跟虎贲龙骧两军单独会战,布局非常稳妥,几乎不像是个年轻将帅的作风。虽说背后肯定有老将建言,但胤祯能依言而行,就皇子而言,心胸确实过人。
于是问题就来了,英华军在郴州不过两军万人出头,延信直奔宜章,如果英华军要同时保住郴州和宜章,还要将延信堵在湖南,那兵力怎么也不够。虽说英华军历来都有以少打多的传统,可区区一军去攻十倍之敌,其中大半还是悍勇的陕甘绿营,这未免太过冒险。
要化解当前危局,最佳的选择就是舍弃郴州,全军南下,跟延信部决战,这样可以稳操胜券,但危险也是存在的,假如噶尔弼反应快,衔尾追来,全军就会腹背受敌。
“我在这里闲到踢球,都没功夫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可不只为一个讨逆将军。”
对上诸将的疑惑目光,李肆悠悠说着。
“我们的目标,不仅要保郴州和宜章,还要尽灭这两路清军,胤祯若有胆子带他的京营南下救援,就当作额外收获。”
众将都抽了一口凉气,这胃口可太大了,凭眼下这两军就能办到?
不过……天王是无所不能的,他既然说了,那就一定能办到,就不知道,天王要施展什么神鬼莫测的妙计?
将领们看着李肆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正在摇羽扇的诸葛孔明一般,李肆都觉有些难为情,嗯咳一声,开始揭露谜底。
“我没什么妙计,只要让我们两军变成四军,这仗不就赢了吗?”
这明显是废话,若是现在有四军两万人,自然是稳操胜券。可另外两军从哪里来?羽林军远在广西,龙骧军回师后,羽林军已经从阳朔撤到了浔州。当面杨琳聚了广西云贵三万多绿营,苍蝇似的又贴了上来。鹰扬军一直停在漳浦,逼压漳州,跟四五万福建和江南绿营对峙,几乎难以动弹。
“莫非是要动员治下所有后备兵!?”
大家都是这般想法,之前在韶州见到堆积如山的军械,就已经有此感觉。英华一国的后备兵体系正随着官府下乡渐渐成形,如果紧急动员,别说一万,两三万怎么也该能拉扯出来。
“没钱……”
李肆摊手,后备兵要动员起来,那可是一笔巨额开销,现在英华一国还没学会搞赤字财政,上百万两银子的缺口,会影响到他国策的根底。
“而且也没必要,若真有此计划,早就该动手了。”
李肆微微笑着,为急得直挠头的众人揭开了最后的谜底。
“我早说了,我们有时间,我们能精细掌控时间,三十六个小时前,我已经发出了命令……”
六月三十日,湖南桂阳州,讨逆将军延信策马奔上山坡,极目望去,大军前锋扬起的尘土在南面冉冉飘扬。
“我大军南下两日,李贼还盘踞郴州不动,他是自投罗网!”
山坡下,大军主力如长龙一般蜿蜒而行,气势壮阔,令人血液贲张。再加上细作哨探的禀告,让延信差点忍不住仰天长啸。
不管是被点将时皇上的叮嘱,还是大将军胤祯的布置,都再三强调贼军的强悍和李肆的狡诈,可现在看来,那李肆不是耳目不灵,就是太过狂妄,竟然置他这一路大军于不顾,对身后的宜章不闻不问。
再有三天,他的五万大军就要进至宜章,到那时,广东大门被关上,李肆那支孤军,就被封在了郴州进退不得。
延信可不是骄狂之人,当胤祯发令出兵时,他就在细作哨探上下足了力气,现在大军虽然还在桂阳州,但哨探已经在宜章北面活动,跟当地穿着蓝衣的贼军交过了手,敌情也大致摸清。宜章贼军最多不过千人,还只是蓝衣杂兵,不是那种红衣精锐,而之前潜入广东一带的细作也回报说,满江行船都运的是东西,并没有大军回援。
那李肆也再无大军了,这一月多来,胤祯和东西两面的杨琳施世骠联络很密切,确实掌握到了当面贼军的动向,羽林军鹰扬军都还在跟他们对峙,并无什么大动。
到出兵的时候,胤祯还在疑惑,为何李肆依旧孤军盘踞郴州,像是在等着朝廷大军南下,似乎有所依凭。可延信领兵到了桂阳州,李肆还没什么反应,延信已经能断定,大家都高估了李肆,起码高估了他的眼界,那家伙,准是在连战连胜之下迷乱了心智,以为可以靠万人对抗十数万大军。
“传令,大军加速,务必在三天内赶到宜章!”
即便笃定,延信依旧持重,否决了部下分兵一部急攻宜章,主力徐徐跟进的提议。宜章不是真正的目标,李肆才是,若是李肆回兵宜章,他必须保证有足够的兵力优势,贼军终究强悍,小心谨慎为妙。
延信大军刚到桂阳州,远在广西浔州的羽林军统制贾昊已经收到了李肆的急令。
“敌军已经自投罗网,我们该行动了。”
召集全军将领,贾昊下达了命令。
接着他看向参军向善轩:“老向,广西就交给你了。”
向善轩笑道:“这是许我拉扯起一支民军自己干吗?”
几乎就在同时,福建漳浦,吴崖拍拍房与信的肩膀:“房夫子,你可也要独当一面了。”
房与信很务实:“炮手多留一组,否则那些炮可使唤不灵。”
南澳岛,萧胜召集胡汉山、郑永等人,沉声道:“目标,江宁!”
李肆急令分发,有如摁下了一部机器的加力按钮。六月三十,广西浔州、福建漳浦两处,马车云集,船帆如林,羽林鹰扬两军的将士,几乎什么都不带,一身空手上了车船,星夜急行而去。
而留下的枪炮则分发给参军组织起来的当地民勇,这一番调动只是万人来回,完全不涉及物资军需,片刻之间,羽林鹰扬两军就踏上了回程。
一路车船联运,毫不停歇,行船自是一路而下,陆上也有细致安排。每隔半日行程,村镇外就有事先布置好的休息处,早已在此等候的军需署经办带着商家送上食水,官兵稍事休息,马车也检修维护,接着再疾驰而行。即便是在陆上,一日也是三四百里,进到广东腹地,不少地方已有水泥大道,行程更是迅捷。
七月三日,延信大军前锋行至宜章外十里处,在韶州码头紧急换装的羽林军白城营,刚刚被马车拉进宜章县城。
第六卷 筚路血火筑,国为万民开 第338章 湖南大决战:一百小时定胜负
羽林鹰扬两军将士转身而走,借着车船急行,除了即将迎接的大战,再心无旁骛。却不想他们这一转身,顿时引发东西两面轩然大波。
“我大军不过是换防而已,尔等何必惊慌……”
广西浔州,一帮绅袊围住向善轩,脸上都是惶急之色,向善轩从容地向众人解释道。
英华大军已占大半个广西,秋毫无犯,宽刑减罚,大兴工商,一般老百姓已不再相信清廷所谓“李肆乃李闯之后,贼军要破家裹挟”的谣言,而绅袊面上装作不跟英华军合作,暗中却开始把着这根新的藤蔓,为自己谋得富贵。
可羽林军骤然撤离,绅袊们下意识就想到了湖南战局,羽林军定是回援了,城中只留下少数士兵,守城的换成得了羽林军枪炮的本地丁壮民勇。
“官兵……嗯咳,鞑子趁机打过来,靠这些民勇怎能顶事?”
“当面可是有三四万敌军,若知羽林军回广东,浔州城怕是转瞬即破!”
向善轩这满是官府发言人的措辞可没哄住绅袊,众人纷纷攘攘吵着,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民勇顶不顶事,浔州城能不能守住,还不得看诸位的决心吗?”
向善轩早备好了说辞。
“若是尔等有新会人的决心,别说三四万被我们打得早没了胆子的清兵,就是北面胤祯的十万大军来了,浔州也如铜墙铁壁。”
这话让众人苦笑,新会人?真有这决心,当初羽林军攻浔州,又怎会一天就破了城?
“你们不想当新会人,我明白,你们的处境跟新会人也不同。毕竟我们英华不会找民人算账,更不会屠城。可若是现在清兵破了浔州……阳朔旧事,恐怕又要在浔州上演。”
向善轩说到了“阳朔旧事”,众人脸色再是一变。龙骧军回援后,羽林军从阳朔退到浔州,走时劝阳朔人也跟着撤退,大多阳朔人都没动,还满心想着“迎王师”。结果杨琳带兵进了阳朔,以通贼之名清算,大肆烧杀劫掠,阳朔人追悔莫及。
“浔州对我英华本无所谓,甚至广西都是如此,只要湖南战事有了结果,广西连带云贵,都是本朝囊中之物。尔等若是不愿与我英华同进退,也没关系,说一声,我自带愿跟从本朝的民众退出浔州,大家好聚好散。有私下密谋献城的,也不必再动那个心思……”
向善轩丢出了底牌,李肆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限,目标只是拖住杨琳,这浔州守不守真无所谓。这段时间里,他组织起了不少愿意投效英华的民勇,南面杨俊礼也握着几千民勇,跟清兵阵战不行,倚靠城池阻挡杨琳却无问题。
绅袊们早有民主意识,这事没谁能单独担责,凑在一起吵了好一阵,最后投石定策,大多数人都选择……出钱出力,号召全城民众守住浔州,原因么,自然是被阳朔前例吓住了。
福建漳浦,房与信准备退到云霄,毕竟漳浦县城残破,漳浦人里又有太多清兵眷属,县里四方乡野还没有掌握。他手中只有鹰扬军留下的一翼人马,外加靠鹰扬军留下军械装备起来的四五千福建民勇,后者可靠度还不是那么高。
人马还没开动,当地人却都找来了,央求英华军莫走,要走也要带着他们。
鹰扬军在漳浦呆了这几个月,桩桩事迹已深入人心,眼见人心向己,房与信也鼓足了胆气,定在漳浦,一步也不挪窝。
不管是广西还是福建,英华军回援后,几位参军尽展身手,当地人心都没起什么大波澜,毕竟他们都是这个大棋局里,静静呆在角落的小棋子,正坐看着湖南中盘的绞杀。而以他们亲身感受,胜者是谁,不言而明,既是草芥,就得跟胜利者站在一起。
英华军撤军回援可不是什么绝密,广西福建当面的清兵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除了八百里加急飞报湖南长沙大将军行辕外,接下来的反应各有不同。
杨琳依旧稳坐浔州西面的柳州按兵不动,部下建言急攻浔州,却被他狠狠训斥了。
“真正的战场在湖南!李贼仓促回师,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到,到时湖南之战已有结果。待其主力败退,消息广传,贼军人心自溃。我等自可闲庭信步,自广西直入广东!”
嘴里这么说,杨琳心中却道,跟李肆周旋这么久,靠的就是全军为上,谨慎
而行,既然到时就有便宜捡,何苦现在去跟留守贼军硬碰硬?
福建漳州,施世骠得了鹰扬军回撤的消息,却是兴奋得一拍书案。
“飞报汀州张文焕,贼军为保湖南,已是弃了福建,着他自北面急攻!”
施世骠手握三四万人,却不敢跟鹰扬军当面硬拼,就在漳州一线深挖壕,高堆堑,憋得异常辛苦。现在鹰扬军退走,心气骤然高弹,怎么也要找回场子。
当然,更关键的是急报长沙大将军行辕,贼军回援,战局发生重大转变,这个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通报胤祯。
“万一贼军在延信军切断郴州后路前赶到,那可就完了……”
施世骠还是清醒的,推演了一下战局,发现这桩推测若是成真,前景异常恐怖。大将军胤祯在长沙居中调度,跟杨琳和施世骠联系很紧密,湖南方略也通报了他们,着他们予以配合。
目前湖南态势,施世骠心里有数,延信五万大军攻宜章,是基于贼军主力分扯在东西两面,李肆所率贼军正在郴州跟噶尔弼对峙的判断,广西福建贼军若是回援,延信军五万,对阵贼军两万,怎么也是一个败字。
“不,不可能的,除非贼军插了翅膀,可以一日千里……”
这个担忧很快就沉了下去,施世骠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没料错的话,延信最迟在七月三四日就能抵达宜章,这时候回援的贼军,恐怕才刚刚进到广东。
再说了,就算贼军跑得快,也快不过八百里加急,长沙大将军行辕最迟也能在七月三四日收到贼军回援的消息,发给延信,不过迟至五六日,自可从容布置。
施世骠思虑周全,就准备动手,却不想风云激荡,另有一副棋局在等着他。
七月四日,湖南长沙抚远大将军行辕,胤祯吩咐左右将累得几乎快断了气的送信人搀扶下去休息,接着展开两封急报,铺在桌上,看了又看。
好半晌后,胤祯决然道:“大军中营南下,急奔郴州前线!”
这是要亲临一线了,左右将佐全都下跪苦劝,可使不得!先不说胤祯贵为皇子,不可随意涉险,现在大军中营只有京营旗兵五千,还有近两万四川江西绿营没能赶到,这点兵也不够应付可能的危险。
“贼军两面回援,若是延信在宜章有所耽搁,形势不堪设想!”
胤祯心中算得清楚,料敌从宽,贼军可能在七月十日就能到宜章,在这六七天里,没能击败郴州李肆的话,这一战的结果可就难说了。为防备最坏的情况出现,他这五千人马也必须压到南面,会合噶尔弼,与延信南北夹击,猛攻李肆。
“将贼军回援的消息急报延信,他该已在宜章整备。”
接着胤祯再如此吩咐道,延信五万大军压下,宜章肯定是占住了。
“攻!继续攻!”
宜章北面,延信气急败坏地呼喝着,前方硝烟升腾,轰鸣不断,大批溃兵穿破烟尘,正狼狈退下。
“当面是贼军红衣兵,是主力!”
“定是自福建广西而来的援兵,将军,战局已变啊!”
满脸烟尘的将佐退下来,朝延信嘶声禀报着,却被延信一脚踹倒。
“放屁!就算李贼自两面调回主力,我也该先收到消息,总不成他们比八百里急报还跑得快吧?当年摄政王领兵入山海关,昼夜百里,才赢得石河大战,贼军还能强过当日我满洲劲旅?”
延信挥着马鞭指向南面:“听到没!?只有枪声,还有那开花弹小炮的声音……”
话音还没落下,咚咚咚的闷爆之声如潮水般扑来,在场上百军将顿时呆住,延信脸色也瞬间煞白。
“从渡口到这里,竟花了半天时间,都够从韶州到清远了。”
羽林军白城营指挥使彭世霖恼怒地嘀咕着,就因为营属的八斤炮没到位,战线始终拉不齐,飞天炮也难发挥作用,白城营以排枪在临时阵地上阻击清兵,在他看来,真是险况连连。
枪炮弹药都是全新的,来不及试射就直接开火,士兵们手里的永历式火枪还满是牛油,器械如此,人更是仓促,从马车里出来,气都没喘匀,就跟清兵交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