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鼠斗御猫 开幕式

大宋时代周刊 戴小楼 3732 字 4个月前

东京城的男人们心中有四个风月圣地,麦秸巷的鸾凤楼,南门大街的米脂画皮馆,报慈寺街的火焰山和杀猪巷的千金一笑楼。

这四大风月圣地各有拿手绝活,鸾凤楼的“鸾凤妙手”、米脂画皮馆的“美女画皮”、火焰山的“火焰红唇”、千金一笑楼的“一腰千金”,四种绝活都是风月界不传之密,是男人只要尝了一次就免不得要想着第二次。

而这四个地方的行首,正是东京城千金难买一笑的四大花魁,宛如一朵莲花从淤泥中出,洁白地盛开着。阮阿蛮是江南美女,琵琶弹奏天下无双;米香香是党项佳人,丹青妙笔便是许多才子也自叹莫如;梅忒丽是波斯胡姬,人称火焰歌神;孙七斤是武溪蛮族,号称剑舞惊魂。

很多男人都曾经臆想:

若是“神手琵琶阮大家”的一双玉手玩弄一招“鸾凤妙手”。

“剑舞惊魂孙行首”胯坐腰间扭动销魂腰来个“一腰千金”。

“仙来之笔米香香”用胸前双丸来“美女画皮”。

“火焰歌神梅忒丽”轻吐香舌搅拌“火焰红唇”。

那将会是个什么滋味?

有这个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不过,想归想,做就别想了。

自从一年多前当朝起居郎谭孝安被神手琵琶阮阿蛮一耳光扇青了脸颊,敢于直接调戏花魁并且要求苟且的人就没几个了。

起居郎那是什么人?那是“掌起居注录天子之言动法度以修记事之史”的官职,虽说品阶不高,却是整日陪伴在皇帝身边的红人,何况起居郎谭孝安的老子还是当朝尚书左仆射,连这种人都被扇青了脸颊,别人便可想而知了。

尚书左仆射谭括倒是深知这东京城一潭浑水,自己这个尚书左仆射又没“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职务,听起来好像位高权重,其实只能处理尚书省内的一般日常事务,何况整个东京城的治安那可是归出名翻脸不认人的包黑子管的,于是把自己儿子训斥了一番。

这件事情导致年轻气盛的谭孝安好几天没上朝,连仁宗皇帝都有些奇怪了,就问:怎么孝安这几天不见?

当时另外一位起居郎是当朝庞太师的儿子庞昱,当下笑着就把谭孝安的事情说了出来,把少年官家逗得大笑,硬拉着庞昱去谭府要看看谭孝安被一巴掌扇青了脸颊是什么模样,结果君臣二人跑去谭府看见谭孝安果然左边脸颊青肿,仁宗帝那时候十五岁,虽说天生君王,也难免有些少年脾气,顿时大笑着就给谭孝安冠了个“谭青皮”的绰号,这个谭青皮的绰号自此跟了谭孝安一辈子。

这事情在市井传开后,百姓对这位年轻的官家好感增加了许多,而四大花魁的名声,则愈发盛了,在东京城人们或许不知道当朝刘太后,或许不知道硕华长公主,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这四大花魁。

报慈寺街,这条街因佛教报慈寺而得名,后来却成为东京城胡商聚集地之一,这里最先聚集了一批波斯来的胡商,后来慢慢发展成西域胡商聚集地,若是从御街转过来,一眼便能瞧见大街口的祆教(拜火教)庙,再往里面走,就能看到无数高鼻深目的胡人,各种店肆也是一家连着一家,买卖的全部都是万里之外的货物,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风月圣地“火焰山”就在报慈寺街上,一座高大的占地极广的四方型波斯风情暗红色建筑,远远看起,还真的宛如一座熊熊燃烧的小山头一般。

火焰山老板哈塔米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年纪轻轻就已经万贯家财,火焰山可以说是他心血所在,若说雄伟华丽的话,恐怕连附近的祆教庙宇都比不上这火焰山,何况里面还有各种奢华的享受,这也是为什么客人们喜欢把钱砸在火焰山这个销金窟里面的原因,他凭借这个,赚了不知道多少银钱。

不过,哈塔米最近也有烦恼,他这火焰山的招牌梅忒丽大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十分疏懒,连接着一个多月都没唱歌了,这不是,他刚进房间准备劝说,又被推了出来。

看着紧闭的房门,胖子哈塔米叹气,却也不敢得罪这姑奶奶,这姑娘脾气日涨,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波斯姑娘梅忒丽正趴在窗口生气,她穿着传统的波斯女装,沙裙宽袖,异国情调浓厚的无以复加,房间因为有地热供水的浴池,因此十分暖和,波斯姑娘两条瓷实的胳膊如玉一般,偏左臂上还学汉族姑娘点了一颗守宫砂,更加显得娇媚。

“无聊死了。”她托着下巴看着远处屋顶,心就好像风筝一般放飞了出去。

她是祆教大长老许亚德的干女儿,祆教位列武林“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之一,她自然会一身好功夫,可惜,江湖却和她无缘,哈塔米从小供她吃穿,把她当小祖宗一般供着,两人感情如同兄妹,她虽然向往那多姿多彩的江湖,但却也舍不得放下火焰山就这么一走了之。

正郁闷着,她一眼看见下面墙角拐出一个人来,那人穿着葱岭以西小亚细亚地区高级僧侣的长袍(其时东京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都市,外国人聚集点极多,外族风情的衣服不算罕见),头上兜

帽蒙得严严实实,身上黑色的长袍像是裹尸布一般把自己裹在里面一丝不露,正鬼鬼祟祟张望。

眼珠子一转,她这会儿正无聊,就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温州漆器瓶,对着下面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啵”一下,正中目标,那人如兔子一般跳了起来,把遮在头上的斗篷掀开,却是个年轻人。

“喂!把瓶子还给我。”她把双手撑在窗户口大声喊道。

年轻人一言不发,弯腰把瓶子捡了起来抛上去,接着又低头弯腰,不知道在看什么。

波斯姑娘好奇了,这人在干什么?她趴在窗口仔细瞅了好一会儿,那人这会儿正盯着一根柱子看,那表情恨不得把柱子吞下去才好。

“这人别是变态罢!”她自言自语,忍不住又拿起漆器瓶子,对着那年轻人脑袋砸了过去。

年轻人脑袋再一次被砸,忍不住抬头,“你到底想干嘛?”说的居然是波斯语。

波斯姑娘咦了一声,忍不住就使劲盯着对方打量,那人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