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胞胎姐妹文文、静静没一忽儿便要在门口探首探脑,保罗心知这两个丫头必然是王府心腹,这窥视是必然的,他演戏天份极足,也不去理会。
那龙云凤便暗暗传音告诉他,襄阳王府四大王官,镇八方王官雷英、半步追魂王官唐三少、霹雳王官雷鸣、魔琴索命王官贾真真,四大王官也各有派系,便如朝廷朋党一般毫无二致。
雷英得前襄阳王器重,一套八方刀法在江南有刀中之尊称号,武功可说是四大王官之首,手上又掌握着洞庭湖三十六路水寨,在襄阳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而半步追魂王官和霹雳王官两人是襄阳黑手套执法队总教习及副总教习,两人都是暗器名家一时之选,虽然黑手套是当年雷英提议建立了,可多年来在唐三少经营下也似铁桶一般,容不得别人插手,在襄阳城,便是知府见了那半步追魂王官唐三少也得客客气气的,这两个王官凑在一起,实力可说襄阳王府第二。
至于龙云凤乔装的魔琴索命王官贾真真,原本也名不见经传,眼下公开的身份是襄阳城头号卖艺不卖身的名妓,私底下,却和襄阳嗣王赵衍之间暧昧不清,别的不说,光看她能坐镇这冲霄楼便可见一斑了。
保罗咂了咂嘴巴,心说怪不得自古到今都说草莽中藏龙卧虎,这魔琴贾真真也不知什么来路,居然突然就这么占据了襄阳王府王官一位。当下就传音问道:“那这位贾真真姑娘现在……”
用手比划了一个刀的姿势,龙云凤甜甜一笑,保罗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龙姐姐,你杀起人来可真是不眨眼啊!”
龙云凤狠狠瞪了他一眼,“国家大事,岂可儿戏之?”保罗只好苦笑,这古人“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当真了不得,龙云凤江湖出身,却被老泰山器重成了王府詹事兼拱卫府总领,当真也魄力不小。
他仔细寻思里面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方才那唐王官对龙云凤乔装的贾真真似乎颇为亲近,难道?
脑子活络的人想到这儿,自然便成前后对照寻思找出里面的道理来,当下又传音问道:“连手底下的王官都敢跟他抢女人?是不是……”
“眼下这位襄阳小王爷乃是庶出,并非王世子出身,少保你应该很清楚。”龙云凤似笑非笑看着他,伸指一弹,把他那下意识不老实在自己腰肢间抚摸的手给狠狠弹了一记。
保罗手上吃痛,讪讪缩手,干巴巴笑了两声,“演戏总得演全套罢!不过……不是小弟说浑话,姐姐这腰肢当真弹手得紧,小弟我当真有些舍不得丢了。”
他这花丛中养成的德性龙云凤清楚得很,却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双目流转之际,只是狠狠剐了他一眼,其实心底倒也有些子欢喜的,再过一年她便三十了,在大宋朝,三十岁女性即便做了祖母也没多大稀奇的。
古人结婚早是大势所趋,譬如唐玄宗开元诏令:“男十五,女十三。”
宋仁宗天圣诏令:“男十五,女十三。”
宋宁宗嘉定诏令:“男十六,女十四。”
宋司马光《书仪》:“男十六,女十四。”
宋朱熹《家礼》:“男十六,女十四。”
古代女性二三十岁这个年纪大多数上要服侍公公婆婆、中要服侍丈夫、下要教育子女,哪里有那么快活。
及至现代,夫权在百年之内土崩瓦解,女性出门做美容不忘吩咐一句“别忘记煮晚饭,顺便把我两条内裤洗了”,电视广告上频频打出“买xxx送丈母娘”,连补肾的广告还得让女人来说“他好,我也好”,男人们不得不自嘲“听老婆的话跟党走”,也算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的一种另类诠释罢!
“尽说浑话。”龙姐姐的声音未免便有些低下来了,天底下哪儿有不喜欢听别人奉承的?若是换别人来奉承,龙姐姐不见得如何,真要听奉承话,她还能少了?只是这话由保罗爷嘴巴说出来,便和别人不一样了。
这位爷是什么人?盖世界的风月班头,见过的美人多如过江之鲫,他说好,那定然是极好的,这便好比乡间老农夸一碗红烧肉好吃和饕餮美食家夸一碗红烧肉好吃一般,区别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得寸进尺,保罗爷笑着,居然把手又伸了过去。“烈女怕缠郎”正是最好的注脚,有一位姓古的先贤不也说过么,“女人就好像梅花鹿,你若去追,便有机会得到,若不去追,只能看着她在眼前跳舞。”
方才刚说过弹手,这会子又来,感觉顿时便不一样了,那腰间酥麻得紧,便是她龙云凤武功绝顶,未免也吃不消。
“再不规矩,我可是……”龙姐姐话说了一半儿,觉着下半句说出来,未免太过暧昧。恼便恼了,若说出来,便有些像情人之间的调戏了,却是把下半句硬生生给吞了回去,长长的眼睫毛一阵扇动,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怪,便只怪龙姐姐方才拉着他是坐在床边,男人沾了床,总要有些想法的。
“孔老夫子不是说‘食色性也’么?”保罗咧开嘴一笑。
龙云凤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呸!天下人都
夸你是文曲星下凡,真真都是瞎了眼,这话是告子说的。”
保罗面不改色,他才不在乎这个,管他孔子说的还是告子说的,也不去搭腔,自顾说着自己要说的话,“咦?姐姐这眼睫毛倒是浓密异常……莫不是……粘了羊眼圈?”
现代女子粘假睫毛的多了是,这话在保罗爷,本是故意调笑拐着弯夸眼睫毛漂亮,好比有女子双眼皮折子美,有那些嘴巴会说话的便说“哟!这双眼皮别是开刀做的手术罢”,总比直来直去夸奖来得巧妙。
龙云凤先也还有些暧昧不清的喜欢,只是没几个弹指,顿时却嚼出其中含义了,当下柳眉倒竖,腾一下站起身来,一个耳光便掴了过去。
扇到一半,有些不忍,可这一巴掌还是很清脆地扇在了保罗爷脸上,顿时把他给扇愣住了。
“你……你这无耻的淫贼,便是拿这种腌臢话来作践人的么?”龙云凤胸口一阵刺痛。女人的寂寞,是所有寂寞中最可怕的一种,她原先还很是喜欢和保罗爷保持这种有那么一丝儿暧昧的关系的,只是,如此赤裸裸说出这般话来,顿时叫她吃不住激,堂堂天下十四杰之一,怕生平第一次扇别人耳光。
保罗怕也是第一次吃耳光。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我说什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