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卫简手上的力道陡然增加，手里的纸很快就被他捏皱了。

卫简深吸了一口气，输入密码，推开家门走进去。

他直接脱了鞋，赤着脚走到了沙发前，再次将那份协议书拿起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读完。

总结起来很简单，这份协议书的核心内容就是，离婚，她一分钱都不要，只要他离她远远的。

卫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份文件，嘴角自嘲地扬起来。

很多人都觉得程九思善良，好欺负。

之前，他带着程九思去见过江子戚和邹瞬，他们两个人都说程九思就是软柿子，太好捏了。

邹瞬直接形容程九思是白莲花，因为她真的是对每个人都非常仁慈。

那个时候，他也以为是这样。

现在看来，这样的仁慈，是要加一个条件的——

她对每个人都非常仁慈，除了他。

刚结婚的时候，程九思精神状态还不是很正常，时常跟他吵闹。

每次吵闹的时候，她都会说离婚，还会说恨他。

久而久之，卫简听这些话也就习惯了，根本不会生气。

和程九思结婚以后，卫简出门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江子戚和邹瞬总是给他打电话喊他出去玩儿，他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的时候将程九思带在身边。

程九思接受不了的太大尺度的画面额，所以卫简就不让江子戚和邹瞬当着他们的面儿泡妞。

江子戚跟邹瞬都说他在程九思身上栽了。

这一点，他认。

程九思比他大了四岁，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她之前虽然很瘦，但是却没怎么苍老。

结婚以后，卫简一直在想着法儿地给她补身子，他的努力也算有成效，程九思胖了十多斤，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

他自认为将程九思照顾得很好，她很长时间没受刺激，精神状态也在逐渐恢复。

到现在，已经完全正常了。

卫简从来没想过，她精神正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他离婚。

早知道如此，他宁愿要一个疯疯癫癫的她。

其实结婚一年多，他们中间也有过甜蜜。

每到那种时候，卫简都会觉得，程九思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有一次他生日，程九思给他唱了生日快乐歌，还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是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程九思第一次对他主动。

当时卫简高兴得脑子都晕乎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亲他那么高兴过。

虽然程九思唱生日歌是被他威逼利诱的，但是那个吻，百分百是她主动的。

当时卫简很兴奋，抱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撒手。

那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满意的一个生日。

没有挥霍，没有狐朋狗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觉得温暖到了极致。

那个时候，卫简真的觉得，程九思对他是有意思的。

毕竟女人都心软，时间会治愈一切。

他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守了一年，他以为，她会有些动摇的。

程九思精神状态恢复正常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非常和谐，再也没有吵过架。

他以为程九思已经慢慢接受现实妥协了，直到那天在医院，她又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那天程九思说出那种话，他还觉得她只是为了发泄。

后来她真的走了，也真的给他送上了离婚协议。

就像江子戚和邹瞬说得那样，他这辈子栽跟头最狠的一次，就是在程九思身上。

卫简盯着离婚协议书看了很久，落款处，她已经签过字了。